“对,你不担心!昨儿晚上临睡前是谁在那里拜月亮的,晚上又是谁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更是谁每隔一个时辰就问问几时了的?”
“我那是……”还想辩白的人从面前的铜镜里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脸色顿时如洇散开来的胭脂水粉,粉嫩红透。
手里的冬瓜糖条摇不动了,嘚瑟摇晃的小腿儿也默默停顿了下来。哭丧着脸瞪婉儿一眼,婉儿视若不见抱着被褥出去了。
屋子顿时安静下来,空气里满满的都是带着点尴尬的甜甜的气息。
嘴角上扬,立马起身,将手里咬了一半的糖条儿搁到碟子里,转身嬉皮笑脸的看着他,“恭喜解元,贺喜解元!”
他将手里的吃食放下,目光落到被她咬了小半截的冬瓜糖条儿上,糖条儿上还留着碎碎的齿痕,像被小兔子啃咬过的胡萝卜头儿。
他微微一笑,抬手落到她嘴角,帮她将嘴角边的糖沫儿擦去。
“我说过,我会好好努力,努力不辜负你的!”语气温和,充满怜惜。
“我知道!”她默默点头。
阳光明媚跳跃。
他摊开手,伸到她跟前,“我中了,你送什么东西给我?”
“什么礼物?”她见他孩子气的模样,心中觉着好笑,心底憋着坏的想要逗逗他,“可是我只准备了礼物送三哥哥哎!”
他略觉失落的瞅她一眼,“你这么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好好赶考,你这没心肝的却不知提前准备了礼物来贺喜我!”
她见他面色不悦,凑近他,“生气了?”
女孩子身上的香气扑面而来,他胸口一紧,默默的提了一口气,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嗯,就是生气了!”
“小心眼儿!”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看他。
见他面色不悦,假装无感的继续说道:“三哥哥向来挑剔,你帮我试试我给他准备的礼物。”
“什么礼物?”李燚闻言,胸口憋闷,涌起一股酸意。
“我亲手给他做了一身衣服!”他的脸已然拉得很长,她却在心底乐翻了天。
瞧她开心的模样,李燚心底的郁结是更深了!
她假意毫不知晓,只从衣橱里将叠放整齐的襕衫取了出来,在他面前抖开。
他连瞧都不愿瞧一眼,不搭理她。
她轻笑一声,“这衣服可费了我好些工夫!手都被戳破了好几处,这才做出来的!”
“哼!你自作的!”嘴里虽不高兴的念叨着,可是身子却已然起身,大咧咧在她面前站定,双手展开,目视前方。
男孩子身段挺直,延颈秀项,两臂修长,因常年练武,温和中又带着隐隐的英气。
他个子很高,她立于他跟前只能齐及他的肩膀,一点一点帮他从身后将衣服穿上,而后抵着脚尖半侧着身子帮他系腰间的腰带。
他微微低头,看到她脖底空无一物,气恼又一次爬上心头,“我送你的玉锁呢?怎么又不戴了?”
她听他语气不善,抬起眼皮子瞄他一眼,继续给他拍了拍身子,将褶皱抚平,左右细细查看一番:“玉锁我收起来了!”
他见她这么细致的检查衣服,心底的酸意不觉又上涨了几分,便存了要找茬的心思。
“我今儿要写请帖,我的笔大都不好用了,之前我记着曾送过你一支上好的紫毫笔,你找出了先借我用用!我晚些再送你两支做补偿!”
“啊?”她一下子被问蒙住了!
好心虚,那支笔被她送给了苏慕白!
哎呦!一个头两个头,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送给她的东西被她送人了,这可怎么说得出口呢!
她咽了咽口水,假意没听到他的话,胡乱抓了条冬瓜糖塞到他嘴里,“这糖甜,大哥哥多吃几块!”
“我回来时听说,母亲要宴请安宁侯府的大娘子与安姑娘过来,安姑娘最喜欢我的字帖,你把笔找来,我多写几幅备着。”
她气他,他也气她,就是要故意说出来怄她。
“我……”语塞再说不出来,只能老实承认,“笔送给慕白哥哥了!”
他一脸气郁!那日在苏慕白桌上见他将笔宝贝的不得了的时候,其实他可失落了。此时他更是恨自己了,明明是件堵心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自己再捅自己一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