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摇了摇头,他也不想让夫人如此失望,可国子监那里将消息捂得严严实实,即使他动用了各路关系,都没能打听到更多消息。
“李管事,都说问题出在那本仿书上,我们如何做,才能自证清白呢?”她将眼下的情况细细地想了一遍,暗暗认定这仿书是祸事的源头。
原本李管事不打算将此事透露给她,不过方才见她挺身而出,又处置得当,此时才敢放心和她说些内情。
确认了四下无旁人,李管事才小心翼翼的回道:“那仿书的雕版已被我们找到,其中大部分确实是从木容堂流出去的旧雕版。眼下木容堂难以撇清关系,只能将内鬼揪出,才有望洗脱嫌疑。”
她闻言傻眼,没想到这已不是普通的陷害,而是有人早早已布局深远,要让穆衍书不得翻身。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那可有内鬼的线索了?”
言及此事,李管事目光一暗。连雕版的记录都已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了,哪还有什么线索,此时他也是一筹莫展。
看着李管事为难的表情,费悠悠心里一沉,看来事情没她想象中的顺利。
“夫人也不必太担心,我所知道的事情,穆爷都知道,想必他也会向谭大人他们说明。若能得大人们信任,此事或许大有转机。”
费悠悠点点头,这会总算理解穆衍书昨晚说的话,此事果然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问题。只是一想到穆衍书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她便心中酸涩。
她与李管事告辞,却在门外遇上了陈言。
“表哥。”她勉强维持着冷静,向陈言问好。
“弟妹不必太过忧心,衍书他自小聪慧,又行事稳健,想必很快就能回来了。”陈言低声劝慰,“等到查明这仿书的出处,自然会水落石出的。”
费悠悠微地一愣,看来此事的内情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她不便透露什么,谢过陈言后便离开书坊。
穆衍书不见踪迹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就被穆家的亲眷一一知晓。
她刚回到穆家,就遇上沈家和其他几户人家前来关心。费悠悠没经历过这阵仗,一时手忙脚乱。好在有白总管与她一同支撑,否则这接二连三的访客,她着实应付不过来。
这一日她唯一听到的好消息是,沈家表姐夫季铮正在帮忙打听穆衍书的消息,或许不久就能收到回应。
入夜,她早早屏退众人,满心期盼穆衍书能再次现身,至少让自己知道他平安也好。可从天黑一直等到天蒙蒙亮,她的愿望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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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衍书看着眼前满满一桌菜,却毫无胃口。他不在书坊坐镇,恐怕卓家更是会借机找木容堂的麻烦,以此打压他们。
不过他先前就已做好安排,相信李管事他们能顶上一阵,维持书坊的运作。
只是……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起,脑中不时闪过一张带泪的小脸。他一天没有现身,不知道她又是否挂心于他。
“穆老板,怎么?这菜不合你胃口?”
一名寻常打扮的年轻男子凑上前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可那笑意未达眼底,不过是习惯性的摆出笑容而已。
自穆衍书在国子监的议事厅上被谭大人责问,之后便是此人将自己带至这别院,仿书的事情已问得清清楚楚,不过却丝毫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虽然他心中已有一些猜测,可却不敢轻易问出,若他的猜测为真,恐怕这火烧得太旺了……
“多谢肖公子关照,穆某不过是寻常男子,几日未归家了,见这一桌菜便想起自家夫人,一时恍了神。”他这话半真半假,言语间流露出的情感让肖公子未起疑心。
“啊呀,那真真是在下的错,不过此地不宜接穆夫人过来,要么今晚我就命人送两位美人过来……”
“不必了!”穆衍书将强烈的不适感隐藏在沉稳的神色之下,“穆某只身在外,不想惹上其他麻烦。”
肖公子闻言只轻笑一声,“想不到穆老板倒是颇为自制……你且放心,只要在仿书的事上配合我们的安排,我保你一点麻烦都沾惹不上。”
穆衍书正色看向肖公子,“看来肖公子总算是有所安排了,穆某洗耳恭听。”
“果然还是聪明人好说话。”肖公子的眼角皆是满意的笑,命人拿来一本书往穆衍书面前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