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陌生少年低低一叹,故意拉长声音道:“兄台,这才是叫——阴魂——不散——”
那少女本笑语嫣然,这少年话一出口,她立即变脸,满面寒霜柳眉倒竖道:“你这小子,忒也讨人嫌,我又未等你,你巴巴地跟来做什么,还不快下马滚开,走远远的。”
少年叫道:“兄台,这大姐好生无理,叫我走,我偏不走。莫说咱们俩本来就同路,便是不同路,我也得跟着你,免得母夜叉突然发威,不叫我们赶路,却恶狠狠捉你去山林里喂大虫。”
那少女气的在马背上立起身来怒道:“你说什么?我先把你丢湖里喂鱼!”
成之轩忙提起宝剑厉声向那少女道:“妖女休想又逞凶!”又揽住身前少年手臂道:“小兄弟说得对,咱们莫理这妖女,只管行自己的路。”
少年点头道:“就是,反正咱们两个联手,她也不能怎地。”
说罢,成之轩微一踢马臀,这马儿跟随他多年,极为机灵,哒哒慢行小心绕过那少女坐骑,经过那少女身边时,马上两人皆浑身戒备,那少女倒是没有什么异动。
过了那少女所在,成之轩松一口气,忙叫马儿快跑,还未跑得片刻,却听背后蹄声得得,扭头一看,却是那少女已坐正,策马扬鞭跟了上来。
见成之轩回头,那少女嘻嘻一笑道:“左右我也无事,就跟着你们,我不信你们两人整日便连在一起了,难道就没有落单的时候?”
成之轩有要事在身,又遇上这少女夹缠不清,心内也不禁急恼起来,怒道:“我有正经事要做,谁耐烦跟你啰嗦!”
那少女哎呦一声,理直气壮道:“谁没有正经事要做呀?但凡本姑娘要做的,件件都是大大的正经事。”
成之轩身前少年忍不住噗嗤一笑,回手拉住成之轩道:“这大姐实在不讲理,咱们不如这便下马将她打发了,叫她不敢再跟。”
成之轩道:“正有此意!”
两人随即翻身下马,一个持剑,一个握枝,还未走上前,那少女已笑道:“要打我么?你们两个人打一个也不知羞,我可不是对手。”
说着,少女勒马转头就跑。
成之轩与那少年面面相觑,那少女方才说他两人打一人,虽知她胡搅蛮缠恶毒之极,但她此话,还是叫成之轩有些汗颜,那少年倒是一副无所谓模样,只庆幸道:“可算走了,咱们也走罢。”
两人复又上马,还未行得一会儿,成之轩正张口欲同那少年说话,身后蹄声得得无比熟悉,扭头一看,果然是那少女又笑嘻嘻策马跟上来。
成之轩气极,又提起宝剑,还未开口,那少女已道:“又要动手?那我先走了。”
说罢,少女便勒马向后退去。
成之轩扭头连连踢马,马儿跑了几步,身后蹄声又起。成之轩停马回望,那少女也停住马看他,他驱马前行,那少女就跟在后面。他欲回头跟那少女决战,那少女勒马就跑,他转头前行,那少女又策马回来。都是良驹,他俩是二人同骑,那少女只是一人,马儿载的轻,自然跑得也比他们快些灵活些,一时间两人竟奈何不得那少女。
如此折腾许久,从暮色四合又到明月高悬,他们还在向东小路上来回徘徊,寸步难行。
那少女倒是乐在其中不知疲倦,成之轩和那少年却都精疲力竭,索性就在路边歇了一晚。他二人唯恐那少女偷袭,走到哪里都同进同退,连如厕也不敢分开,夜里便轮换着一人睡半夜一人守半夜,不曾有一时松懈。好在那少女许是看他俩实在警醒,也没有靠近,只远远跟着。
下半夜是成之轩守夜,一直守到天将明时,成之轩又困又乏,实在是打不起精神,不知不觉竟靠在树干上打了个盹,还是马儿咀嚼草叶的声音将他唤醒,才意识到自己竟睡过去了。
他一个激灵忙四处张望,就见天已大亮,那少年在他身侧树下,以袍为被正睡,马儿亦在树下摇头晃脑吃草。见一切都好,成之轩才松一口气,又忽觉哪里不对,站直一想,附近竟看不见那少女踪影了!
这一喜非同小可,他忙推醒那少年连声道:“快,咱们快走,趁着那妖女不在,咱们赶快走,省的她纠缠。”
那少年被他推醒,打着呵欠起来,两人手忙脚乱收拾一番,解开马儿,正要离开,却听得那少女声音娇声道:“饭来啦!咦,你们要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