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欢颜噗嗤一笑,面露讥讽,成之轩瞪她一眼,她只好又低头吃饭。
苏磊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便是再厉害,怎敌的千军万马。”
方列不搭话,却道:“若是我家人在此,定不会叫哪个丑八怪来欺负我。”
丁欢颜冷笑道:“好威风。”
成之轩忙打圆场道:“好容易歇片刻,就别斗了。我还想托你们帮我做事,就消停些罢。”
这一语倒提醒了苏磊,也停箸道:“方才听轩弟所言,熊大侠嘱托的,却恰恰是将东西送给宋大将军,偏偏却是在这个时候——却不知是何物。”
成之轩道:“不管是何物,熊伯伯既托付了,我便要给他送到。”
苏磊道:“那是自然。只是现在边境随时都会起战事,要送去给宋大将军只怕不大容易。”
成之轩皱眉道:“也并非只有我。熊伯伯说还有同伴在六尺城会合,只是他当时伤势颇重——还未来得及跟我说详细,我也不知哪些人是他同伴,容易渡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也还未打听出来。”
苏磊拍拍他手背,笑道:“不必忧心,离他说的日子还有几天时间,便在城中再找找,兴许就找到了。便是找不到,当大哥的哪有放手不管之理,我护送你去云天府。”
成之轩一喜非同小可,笑道:“那敢情好!说不得还是得麻烦大哥。”
苏磊举起酒与成之轩碰了一碰,笑道:“咱们兄弟,哪来的麻烦之说。”
丁欢颜从旁道:“我也能护送你去。”
苏磊丁欢颜都说要送他去,方列自不必说,本来就是要去云天府的,成之轩自然极为高兴,心道:便真是找不到熊伯伯那些同伴,我们四人也已不算弱了。
成之轩心内高兴,连喝了几口酒,向苏磊道:“若是早些碰见大哥,之前我们三个也不会被无风岭的人追的那么狼狈。”
苏磊方才已听成之轩大致讲了一遍,听他这样说,忍不住苦笑道:“轩弟你太高看我了,我怎会是那个风七的对手?你们能逃过,已是险之又险——说也奇怪,他们怎么又走了了呢?”
成之轩道:“我也奇怪,却想不明白。”
他又将那天偷听来的话同苏磊学了一遍,只是两人想了许久都不明白,又说起容易渡,也是不知到底是何处。
及至二更时分,夜色如墨,大堂内客人渐渐散去,成之轩几人也酒足饭饱,方列更是连连打起呵欠,苏磊将三人领至客栈后院,楼上便是所宿客房,见丁欢颜与方列各自进到房内,便转脸向成之轩道:“经年未见,可要与为兄秉烛夜谈?若是晚了,便歇在我房里就是。”
成之轩心内亦欢喜,本要答应,转念一想,又摇头苦笑道:“不成,我瞧方列今天有些不大对,我得回去盯着他,别又闹起来。”
苏磊虽有些失望,也点头笑道:“也是。好在咱们就住邻近,我也会留意,免得那位丁姑娘气性起来,半夜去找他寻仇。”
成之轩心知苏磊是逗他,亦忍不住展颜笑道:“那应当是不会的。”
他二人又闲谈几句,苏磊又给方列拿了几件衣裳,便各自回房,成之轩推门进屋时,却见方列并未睡,只是扒着窗沿往外看。
听见他进来,方列头也不回,只闷闷道:“回来啦?”
成之轩一面放下衣物,一面道:“你不是很困?怎的还没睡?”
他等了一会儿,方列也未回答,不禁纳罕起来道:“你怎么了?”
方列唔了一声,却答非所问道:“我瞧你跟你那位义兄很亲近,他待你很好么?”
成之轩讶然道:“你说苏磊大哥?”
他虽不明白方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也还是笑道:“自然是很好的。唉——其实说起来,若不是我爹不肯收徒,苏磊大哥就是我师兄了。我同他认识有十三年啦,我七岁之时,我爹带着我出门访友归来,路遇山匪打劫客商,爹爹出手教训了那些匪徒,苏磊大哥当时便在那些客商队里,他当时也才十二岁,见我爹爹武功厉害就追来要拜我爹为师。可是我爹是从不收徒的,便不答应,苏大哥也不气馁,竟一直追到了白鹰山庄,在附近住了半年多,每天都来门前,虽然最后爹爹还是没收他,但是我倒是和他成了好朋友。后来苏大哥见爹爹实在不肯破规矩,只好下山另寻明师,我实在很不舍,就认他做了义兄。苏大哥虽说下山了,每隔一两年都会来看我,苏大哥这人非常温和做事又妥当,从小到大也都很照料我,我们一向是很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