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袖兰目光闪动,道:“我听钱兄弟说,赵前辈那边追去的也是十人,如此说,去追熊大哥的应只有六人,怎么却——无一人活下来?”
成之轩心内震撼,良久才回过神来,见文袖兰盯住他,轻咳一声,才道:“我所见无风岭那些人,确实是只有六个,但恐怕是三十六人中最为重要厉害的六人。”
他想了一想,索性将遇见无风岭所发生的事全部细细讲了出来,杨中泰与文袖兰听得极为仔细,待听完,文袖兰亦秀眉微颦道:“竟然还有蛊师追来?怪不得,我们还以为分开会为熊大哥掩护一时——”
杨中泰细细思索一会儿,忽道:“袖兰,钱三刀那三兄弟,最后一次遇见无风岭追兵是什么时候?”
文袖兰一惊,随即明白过来道:“前日。钱兄弟说,只剩他们三人逃出,又隐隐看到后面似乎追过来,还道三人均要送命了,哪知后面人竟然又停了下来,他们也不敢细看,只拼命跑,待停下来才发觉无人追赶,昨日也无人追,今日亦不见,方才平安到此。”
杨中泰唔一声道:“虽不知为何,照如此看,他们应不会追来了。只是,他们在顾忌什么?莫非又是什么古怪规矩?”
杨中泰正自思索,却看见成之轩目中隐有泪光,不禁问道:“成少侠,你怎么了?”
成之轩轻声道:“为什么?熊伯伯也是,诸位前辈也是,竟值得如此——性命也不要了?”
杨中泰叹一声,却有了笑意道:“确是值得如此——不要性命也值得。”
说罢,他目光温和,向一直沉默的云彻招手道:“云都尉,就劳烦你来讲。”
云彻点头,开口却似乎风马牛不相及道:“成少侠一路前来,应当也听说过,边境危急,高沙筹谋许久现今百万大军压境,已有了些小冲突,边陲百姓已有许多遭殃,且这次不同以往,高沙已铁了心要开战。”
虽不明就里,成之轩仍点头道:“高沙凶残,边境形势紧张,此处虽离了数千里,我亦有所耳闻。”
云彻点一点头,却又说起另一桩事来:“二十多年前,现今北秦国主继位时,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率使团去贺,各国使团齐聚,宴席之上,北秦国主无意中提起了一件往事。
“百年前,现今北秦国主之祖父尚是年轻皇子,极得爱重,又是独子,当时国主在他十八岁生辰时,竟将国主批阅奏折的御案上一件极重要的装饰——红翡点睛玉麒麟取下赐给他,据说是因皇子幼时喜爱曾说其颜色形状有趣。国主还打趣道‘迟早要给他,待他即位,自己再放上便是。’这皇子自此便将玉麒麟随身携带,他年纪轻,又爱出外游玩,一次路过无风岭时,不知怎的,竟陷在无风岭里,直到数月后才孤身逃出来。
“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上无风岭,又是怎么逃脱了结的,过了百年,都已不得而知了。北秦国主只说,那位皇子出来时,玉麒麟却丢在了无风岭里。
“北秦虽强,与无风岭却相距甚远,又不能随意举兵踏入他人国境,若只派遣少许人暗中前来,又怎能是无风岭对手?如此,百年以来,那件红翡点睛玉麒麟就一直留在了无风岭。
“此事虽不算很大,红翡点睛玉麒麟虽是稀罕宝物,北秦也并不缺,只是国主贴身之物遗失在外,未免有些颜面无光,每每提及,也是为北秦一耻。现今北秦国主宴席之上饮酒多了,酒酣耳热,无意中想起此事亦是大为嗟叹,更是放下豪言:谁若是能帮他取回那件红翡点睛玉麒麟,北秦便视其为友,如有任何能相帮之事,不论多难,都绝不推辞。”
成之轩听至此,已隐约明白,惊道:“那盒子里,就是——”
云彻道:“不错。北秦国主当日虽有些醉,但当日宴席之上,各国使团均在,北秦重臣也都在,我朝圣上亦在——凡君主,当一言九鼎。他许下诺言,众人都听见了,若有人依言将红翡点睛玉麒麟取回,请求他力所能及之事,他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成之轩心念电转,已全然知晓这整件事情竟是如此复杂,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彻又道:“边境情况,朝堂之上比之百姓双目所见,自然知晓更多。百姓只知高沙如今屯兵欲战,却不知数年前高沙已频频异动,朝中亦有所察觉多方打探,众臣皆忧心忡忡但却无法可解,所探情形之严峻远超目前百姓闲谈。高沙筹谋许久,一旦起事——虽宋大将军已立誓绝不后撤,众将士也都决心血洒疆场誓死报国,但宋大将军与我心里都清楚,高沙数十年精心所积——兵力悬殊,若起兵戈,我军处于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