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几乎可以打滚的霍其峰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拖着自己受伤的手掌往回爬。
这该死的臭小子,学长这么关心他,他不懂感恩就算了,还用这种眼神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以后再也不管他了。
他愤愤不平地想着,突然,他头一回,奋力仰头往床上看去,是习惯吗?这小子为什么睡觉总是睡一边,在医院里也一样。难道说,他已经习惯跟另一个人睡同一张床了?
莫名的,他想起了他手机屏保里那个女孩,他摇了摇头,这小子这么反常,一定是因为那个女孩甩了他,所以才会这样。也难怪,性格这么差,换成是他,他也会甩他。
时间一晃,第三天许慎之就出院了,而他伤势稍微严重了那么一点,整整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才痊愈归校。
刚回归校园这个大家庭的他不到20分钟,他的一位在校好基友一脸激动地跑来找他,告诉他许慎之要用10万美金高额悬赏他丢失的手机,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跟他去“寻宝”。
好基友的话让他又想起了他手机上的屏保照片,在基友期待的眼神下,他最终点了头。
其实吧,他也不是想要什么赏金,只是想要给他一份安慰,一份连金钱也无法给予的安慰。
可事与愿违的事,悬赏发出了整整两个月,倾尽了全校师生之力,却还是没能寻回那台手机。
在那之后,他不再刻意去寻找那台手机了,而是拿起了整整4年没有拿起的画笔,在雪白的纸张上循着记忆中的画面认真地刻画了起来……
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他拎着一瓶威士忌与一份包装精美的盒子敲开了许慎之寝室的大门。
他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将他拒之门外,而是漠然地让他走进了他的寝室。
这是他出院后与他第一次的见面,比起上一次的见面对比,他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脸色泛青,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
他默默无言地把手中的威士忌递给他,而他也接过了。
俩人都没说话,寝室静悄悄的,他坐了下来,垂头想把自己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去之际,对面那人却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他惊呆了,连忙上前阻止他,“你干什么?这是威士忌,很烈的,不要一下子喝那么多。”
他置若罔闻,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泛青的脸出现了淡淡的红晕,他怔怔地看着他。
半响,“若是那么舍不得,为什么不去挽留?”他问。
他听了后,笑了起来,可眼里却依旧一片死寂,不见丝毫喜色。
“男人大丈夫,如果犯错了,就勇敢承认。”他严肃对他说。
许慎之放下了手中的酒瓶,身子半倚在墙边,“如果,已经没机会了呢。”
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陈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尴尬地瞟了一圈四周,他把目光落在自己带来的礼物上。
他清了清嗓子,把礼物递过去,说:“送你的。”
许慎之静静地看着他递过来的礼物,没有接。
他叹了口气,自个儿拆开了包装,把里头的盒子递给他,“打开吧,虽然画得不算特别好,但起码还有9分像。”
许慎之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微微一动,盒子被打开,当他看清了里头的东西时,死寂的双眸仿佛瞬间注入了一丝生机,他怔忡地望着里头的东西,良久过后,他手指指腹颤抖着抚了上去。
“还行吧?虽然手机找不到了,但这个多多少少能弥补一些。”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落,晕开了盒子里的颜料,坐在他对面的霍其峰被吓呆了。
“许、许慎之,你还好吧?”
他抬头,眼角泛红,“你说,我们可以再重头来过吗?”
被吓呆的霍其峰在他的注视下,呆呆地点了点头。
许多年以后,他还清晰地记得这个画面,那个他至今无法拒绝的画面,他后来有想过,当初他这么说究竟对不对,那个女孩或许根本就不想重头再来,却因为他的一句话,改变了他的决定,导致她的余生都生活在谎言中。
“霍先生?霍先生?许先生在楼下等你用餐。”
房间外的女佣轻声叫唤他,他猛地回神,失笑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前的事,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