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校场陷入一片死寂。
观景台的人也都愕然的瞪大眼睛。
镇边将军要杀那个胡人勇士,那个胡人勇士竟然没躲开,只是抬了下脑袋,就让镇边将军失手了?!
这是怎么回事?
满座哗然,忽鞑却不出意料的笑出声来。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忽鞑难得有耐心的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然后笑盈盈的看向楚凌昭:“陛下,你手下的勇士好像不行了。”
楚凌昭皱眉,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正想反驳,场上的扈赫动了,他抬手夹住长戟,另一只手抽出一把短剑刺向陆戟,陆戟松开长戟飞快的侧身让开,左臂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划了一剑。
伤口不算深,但陆戟立刻皱紧了眉。
伤处没有痛感,这把短剑上涂抹了能让人神经麻痹的药,若是多中上几剑,身体就会麻木失去知觉,甚至无法动弹,到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扈赫没给陆戟喘息的机会,将那把长戟丢到地上,随后提着短剑冲向陆戟,陆戟也没躲,一边后撤,一边撕下自己的衣服下摆,用力甩着将它拧成一股绳,在扈赫的剑刺过来的瞬间,将剑缠住。
扈赫用力将他撞到铁栏上,嘭的一声,后背受到重击,陆戟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死死的盯着扈赫,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察觉到他的探究,扈赫咧唇笑起,用沙哑至极的嗓音吐出一句纯正的远昭国语:“将军,好久不见!”
如同炼狱中爬出来的厉鬼,向活着的人索命。
“顾炤!怎么是你?”
陆戟喊出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已经很久没有人喊过这个名字了。
被这个名字刺激到,扈赫的眼睛一点点爬上血丝,然后是疯狂的,几欲灭顶的仇恨。
“是我!”
扈赫回答,抓着短剑的手用力一拧,拧成绳的布帛碎裂开来,碎片翻飞间,扈赫用左手手肘将陆戟钳制到铁栏上,然后右手用力一击,陆戟抬手格挡,短剑歪了一寸,插进他左肩肩胛骨。
观景台上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都看见方才还底气十足挑衅忽鞑的镇边将军被人捅了一剑。
那个人看上去既没有赤泽高大,也没有褐罗那样具有压倒性的力量,他手上甚至只有一把短剑,可偏偏是他捅了陆戟一剑。
“陆戟,你他妈傻了!打回去啊!”
楚怀安第一个跳起来破口大骂,其他人不敢像他那样直接骂人,只能在干着急的喊:“陆将军!你还好吗?”
陆戟的情况当然很不好!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苏梨摸到了腕间冰凉的箭袖。
箭袖做得极精巧,被内务府的绣娘完美的藏在袖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里面一共有五支短箭,每一支箭镞上面都涂满了剧毒,足以一击毙命。
苏梨缓缓抬起手腕,不动声色的做了瞄准的动作。
她本以为自己是没有机会用这个的,但现在的情况,让她不得不保持警惕。
陆戟不能死!
就算帝王失信,就算豁出一国的颜面,能换他一条性命也足矣!
“顾炤,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戟冷声问,只看着扈赫,并未将肩上那把短剑放在眼里。
扈赫似乎极享受和陆戟说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抽出短剑,伸舌舔去剑身上尚且滚烫的热血,像在品尝极美味的东西。
“这一切,自然都要败将军所赐!”
尾音消散,他眼底迸射出狠绝的杀意,再次提剑,这一次对准的是陆戟的心脏!
将军!
苏梨在心里喊了一声,正要扣动手上的机关,肩膀忽的被撞了一下,楚怀安边骂边从她身边跑过:“陆戟,我草你大爷!你给老子等着!”
话落,楚怀安一手撑在观战区的栏杆上跃入校场。
观战区离校场也就四五尺高,他跃下去以后却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
众人:“……”
侯爷,你是猴子派来给我们远昭国丢人现眼的吗?
胡人勇士也被这一变故搞懵了,一时不知道该先指责楚怀安不守规矩,还是该笑他是个弱鸡。
众人就这么被转移了一瞬的注意力,再回头看向场上,扈赫被陆戟一脚踢开,那一剑并没有刺到陆戟身上。
扈赫往后退了几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戟那一脚没有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