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薇被他倒打一耙,又惊又气,装?她装什么了?他俩之间要说装得像的人,绝对不是自己!
张子文看着她,像欣赏猎奇,啧啧惊叹:“段存意要是看你这幅样子一定会非常怜惜,他爱你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待黎薇回答,他又道:“对了,我和你说了的,就在这间屋子里”,黎薇悚然一惊,张子文“好心”帮她回忆,“你不记得了?你当时和段存意真心相爱,对我有诸多不满,但是运气不好,偏偏要和我结婚,那时候你是怎么说得?哦,想起来了,你说嫁给我让你觉得恶心,但你比我聪明,你可以忍受住这种恶心,你还是嫁给了我。”黎薇颤抖起来,她并非全都忘记了,但她觉得自己最好忘记,以为张子文也和她一样想,她声音干涩,叫了一声“子文”,好像要过来拉他的手,楚楚可怜。
张子文摆摆手,笑道:“别误会,我不是怪你,你并没有说错,我知道真话一般都不太好听。”
黎薇为自己辩解:“现在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你变了,我也变了,纠结过去没有意义。”
张子文:“现在和当时是不一样,但是你变没变我不清楚,我是一点都没变,你以为对你柔情蜜意的那个人是我吗?你忘了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我们不是什么两情相悦的爱侣,结婚之后你大变样,说实话,让我很尴尬,我本来只是配合你演一演戏,没想到你入戏这么深。”他斟字酌句,好像怕伤害她的自尊心,“我们离婚吧,你现在需要休息,从这出戏里走出来,我感谢你当时的慷慨和善心,也祝你以后幸福。”
张子文说完就静静地看着黎薇,看她从表情痛苦变成木然,最后居然笑起来,她问:“你要和我离婚?离婚的话你要让出多少股份给我你还记得吗?”张子文淡淡道:“我记得,我会兑现承诺。”黎薇笑不出来了,她看出张子文是铁了心要离婚,不惜代价,不计后果,要把她甩开。
黎薇不甘道:“你恨我是不是?你恨我以前和段存意在一起,恨我没把你放在眼里?你现在就是在报复我!”
张子文戳破她的幻想:“你想多了,我不恨你,我感谢你。”没有她和段存意,还有温子期的锤炼,他肯定不会成长的如此之快。黎薇被他的感谢压得奄奄一息,陷在沙发里,像陷入了泥沼中。
张子文站起来道:“明天我就把离婚协议寄过来,你记得签字。”他说完穿上外套,离开了他新房,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李妙下班回家,张子文已经走了,屋里没人,她打开灯,先去了卧室,床上的毯子还摊开着,枕头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被单一边高一边低,好像被人横着拉扯了一通,李妙先把毯子叠好,又把床单牵好,抚平,枕头也摆好,她站在床边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来看去,总算发现哪里不对,她只有一个枕头,另一个,是昨天张子文从隔壁房间拿过来的,他说颈椎不好,睡不了高枕头,要和她换,最后···谁也没用上枕头,他一脚全给踢到了地上去,还是她早上看见捡起来的。
李妙拿着枕头又给放到隔壁房间去,接着出来,到客厅把电视打开,接着昨天的节目继续放,她不想看,只想听到这屋子里除了她以外有第二个人的声音。她又走到厨房边,没进去,站在门边看了看,里头还是过去一样崭新,一次烟火气留不下什么痕迹。李妙把厨房门一关,坐到沙发上,无所事事,盯着电视看,永远跟不上大笑的时机。
张子文上午走时给她发了条信息,说他上了马上要上飞机,“下次再来看你。”
下次?他们就这么有了下次。
李妙后知后觉,她有些不安,也许是因为张子文好像在痴缠她,却又来去匆匆,这总会让女人不安,因为她们还是能感受到一段距离横亘在彼此之间,在昨晚之前也许她可以视而不见,告诉自己不在乎,但经过昨晚,这件感觉就变得不可忍受了,几乎等同某种不详结局的预兆。
李妙依然在怀疑和张子文会否有结果这件事,他好像在她身上找到了什么他没有东西,因此不放手,又越凑越近,他就像呆在一片水底,氧气所剩无几,便把她也拉下来,分享她的氧气。李妙察觉到,他偶尔会流露出一种冷酷的神情,和在她面前惶惶不安样子判若两人,一片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