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弹劾蔡勉的折子,以及有关他的门生、宗族之人贪墨枉法的奏折倒是罢了。
潞王赵克按照先前所说,当众将蔡太师派人去威逼利诱的话又说了一遍,大家听了,尽数惊愕。
蔡勉脸色虽苍白,神色却还平静:“皇上是安心的要老臣死,你设计这个圈套,排除异己,实在是太过歹毒了。”
赵踞道:“什么叫做异己?为臣子者,当忠心于朝廷,朕清除朝中祸国殃民的蠹虫,是朕之天责,莫非因为这些蠹虫是太师一党的,就是排除异己?你身为臣子,却毫无臣子的肃恭之心,嚣张跋扈,意图谋逆,朕如何能容得下你?”
潞王在旁说道:“太师,纵然本王听了太师的话,取代皇上当了皇帝,但是改日,只要太师看不惯本王,仍旧会除掉本王,我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古往今来,哪里有这样的大臣?太师你就认罪吧。”
蔡勉盯着赵克:“黄口小儿!你敢污蔑老夫,我必要你死!”
话音未落,只听外间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响声。
殿内的百官都是一惊,正不知如何,却见有几道禁军的身影跌入殿内,原来是蔡勉的心腹终于发现不妥,索性暴/乱杀了进来。
百官一时骚动起来,蔡勉见状一把揪住身边的赵克。
赵克躲闪不及,吓得大叫。
蔡勉揪着潞王,朝上道:“皇上,你果然设的好计策,先用封九锡之事将我迷惑住,还答应了接潞王进京……让老夫彻底放松警惕,我还以为你是一无所知,没想到却是老谋深算,只是你未免小看了老夫。”
说话间,又有几道人影跃了进来,手中握着的钢刀上都带着血。
这些人都是禁军打扮,为首的一名统领却是蔡勉的人,旁边还有一个,却是幽州节度使冯云飞所派的冯堡,今日也是随着蔡勉进宫来的。
那禁军统领叫道:“太师不要慌张,外头已经给咱们稳住了!”
蔡勉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吃了定心丸,便冷笑道:“皇上,既然你不仁在先,休怪老臣不义。”
赵踞自龙椅上站起来:“放下潞王,有话你只管跟朕说。”
蔡勉扫了一眼赵克:“你说,是谁教唆你栽赃老夫的?”
众目睽睽之下,潞王吓得哭了起来,却仍是哽咽道:“你、你想怎么样?”
蔡勉道:“本来老臣并无反心,只是皇上你逼人太甚。”他回头看向两边文武百官:“你们都听好了,谁是效忠于我的,都到老夫身边来,老夫自然饶你们一条性命,谁要还是跟着皇帝,那就不要怪老夫无情了,立刻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文武百官之中顿时有几个人跳了出来,冲到蔡勉身边。
然后陆陆续续地又有十数个人。
因为看到殿外的情形紧急,持刀的叛军已经虎视眈眈地冲了入内,皇帝却毫无反应,一些原本摇摆不定的人也都畏畏缩缩地走到了蔡勉身旁,加起来,竟有一半儿的文武。
赵踞看着这幕场景,却真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蔡勉,你现在是要怎么样,是要造反吗?”
蔡勉眼睛都红了,厉声道:“那又如何?你先前不是说了吗,古往今来加九锡的,什么曹操孙权李渊等,都是造反称帝的,可是后人又有几个说李渊是狼子野心的?”
赵踞一笑,放眼御座之下:“你们都听清楚了?”
百官们屏息敛气,都给眼前这一幕都惊呆了。到底还有几个耿直的朝臣,见蔡勉如此狂妄悖逆,实在是忍无可忍,便纷纷地呵斥道:“太师,你是真的要谋逆篡位吗?”
赵踞道:“太师这才是真的图穷匕见呢,只可惜,朕觉着太师你做不成孙权李渊了,甚至连伊尹都称不上,只能当个董卓而已。”
蔡勉见皇帝到现在还泰然自若,不由诧异。
正在这会儿,赵踞道:“还不动手?”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惨叫,大家转头看时,却见原先带领叛军的那名禁军统领,竟给杀死当场。
而动手杀人的,却是冯堡。
蔡勉回头看时,一阵心惊:“冯堡,你干什么?”
冯堡笑道:“太师恕罪,卑职从来听命的都是皇上。只是太师有些太自大了,还真的以为我们节度使会越过皇上听命于太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