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不敢再想下去,极大的难堪跟羞愧让她举手捂住了耳朵,虽然想法出自她的心中,但却好像有人在耳畔如此告诉她似的,又或者是想要抱着头,生恐会叫人看见听见她此刻心中的猜测。
但是这会儿龙床周围明明无人,仙草定了定神,这才又慢慢地将自己的双腿从赵踞身下抽了出来。
只是在最后脱身的时候,皇帝突然咕哝了声,两道浓眉蓦地皱了起来。
仙草吓的心跳都停了,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什么,忙从旁边把个枕头拿了过来,急急地塞到了皇帝的怀中。
说也奇怪,那枕头一塞过去,皇帝即刻便用双臂拥入怀中,如获至宝般紧紧地抱住了,那刚刚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慢慢地又舒展开了。
仙草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竟有点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当即连滚带爬地翻身下地,定了定神,忙先查看自己身上,见衣裳只是给揉搓的有些皱,并无大碍。
仙草回头看一眼赵踞,却也不敢多看,忙转身往外走去。
还没有出寝殿,就见前方雪茶揣着手站在那里,仙草忙叫道:“雪茶!”
雪茶闻声蓦地转身,看见仙草,眼神有些奇特:“你、你……”
仙草道:“我怎么?皇上睡着了,你……你去看看,要不要替他更衣,或者不要惊动他。”
“睡着了?”雪茶吃惊地睁大双眼,然后他来不及多问,拔腿往内殿跑去。
仙草见他这般着急,还不容自己把话说完,不由哑然失笑。
那边雪茶飞奔入内,上前一看,见皇帝紧紧地抱着个枕头,衣衫完好,翼善冠却给扔在了旁边。
雪茶眨眨眼,回头瞪向仙草:“你、你对皇上干了什么?”
仙草因为不放心,也悄悄地跟了进来,听雪茶如此问,便笑道:“我能干什么?不过是皇上酒力发做罢了。”
雪茶抚了抚胸口:“还好,我以为你又对皇上动手了呢。”
仙草嗤之以鼻,又道:“这里交给你,我先回去了。”
雪茶虽还有些话想问她,但现在他全心扑在皇帝身上,倒也罢了。
仙草回到偏殿自己的住处,本想要洗漱一番的,可不知为何竟然懒怠动弹,终于只和衣在床上倒下。
回想方才跟赵踞的相处,一旦想起他的言行举止,心都不禁惊跳,倒不知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小鹿昔日的心意。
仙草抱着头,十分后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犹豫,唉……”
****
皇帝这一觉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
外间颜如璋跟高五等都已经进宫,因抄检贪墨官吏府邸、跟捉拿在逃蔡勉余党等等事宜要面禀皇帝。
但是颜如璋却又知道赵踞之前多日不曾安枕,正好让皇帝好生歇息,所以并没有叫雪茶进内吵醒。
赵踞醒来后,除了手臂仿佛有些酸痛外,却并无其他症状。
好歹休息了一夜,精神却还是极好的,皇帝下地,由雪茶等给自己更衣,但就在此刻,突然间想起了昨晚上的种种。
皇帝一震,脸色微变,只是此刻许多宫女太监围在周遭,倒是不便询问。
只等更衣完毕,赵踞才问雪茶道:“昨晚上……咳,朕记得鹿仙草不是在吗?”
雪茶心怀鬼胎的,垂着头道:“是啊皇上,原本她也是在伺候的,只是皇上醉的睡着了,就让她回去了。”
“回去了?”赵踞皱眉,试着抬了抬酸痛的手臂。
浑身仿佛没有别的异样。
皇帝咽了口唾沫,心里隐隐地掠过一丝恼怒。
雪茶屏息静气:“是的皇上。所以奴婢才替皇上除了冠带,只是怕吵醒了皇上,并没有敢太惊动。”
还好赵踞并没有再追问。
今日颜如璋是来回禀昨晚上彻夜审讯涉案人犯的进展,除了蔡勉,其他大部分的罪臣都并没有负隅顽抗之意。
赵踞冷笑道:“蔡勉还是嘴硬?”
颜如璋道:“太师毕竟是虎死威风在,自然不肯轻易低头。”
赵踞道:“想必他还是仗着太祖皇帝的那道遗训,罢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料理。”
颜如璋领旨,说罢又道:“昨晚上臣抽空回了一趟颜家,果然太后因为听说了些风声,正为皇上担忧,几乎就想立刻起驾回宫,听了微臣所说才打消了念头,只是今日必要回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