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泰然的抱着麟儿,随小楼去了。
金小楼一出去,便见吴氏浑身褴褛嚎啕着坐在大门外,周氏也红肿着双眼,一见金小楼出现,立马大声嘶喊起来:“各位乡亲,走过路过,都来评评理!”
“这家店的店主金小楼是我血亲的侄女,从小没爹没娘,是我们一手拉扯大的,如今长大了,出息了,进城赚了银子,却要和她的亲舅母、亲外祖母恩断义绝!”
周氏嚎完赶紧给徐氏挤了个眼色,只是徐氏自持是和府少夫人的娘,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只是木头桩子一样杵着一动不动。
“我们金家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不孝的东西!”吴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她那干瘦如柴的骨肉随着抽噎而抖动,当真叫人看着可怜,“我生了病瘫在榻上,也从来不闻不问,一分银子不曾往家里寄,我做了什么孽哟,要摊上这样一个孙女!”
店里吃饭的客人也围了过来,店门口一时间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里纷纷嚷嚷,皆是一边倒的声讨金小楼。
金小楼不怪他们,毕竟只看当下,吴氏弱者的形象,确实更让人同情。
只可惜,自己无法让那些人看到这扮做弱势的吴氏和周氏,是怎样鞭打自己的,也无法给他们看一眼,曾经她和桂枝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
金小楼在金家做牛做马,便连一顿饱饭也吃不上,她真不知道眼前这三人怎么还有脸来找自己讨要银子。
周氏见金小楼冷眼看着,欺身上来:“金小楼,你不想做生意了吗,这样闹下去,你一个铜板也赚不到。”
“只要你答应将每日赚得的银子分我们八成,我们立马便走,否则,哼哼,反正我们没有事做,闲着也是闲着,便在这信宁住下了,每天都来你这店门口哭上一回!”
金小楼忍不住想笑,这金家还真是贪得无厌。
这是要把自己当一辈子的摇钱树,吸一辈子的血!
真是狮子大开口,也真是敢要。
“八成?你们这种没有心肠的人怎么不全要走?榨干我最后的一滴血不更好吗?”金小楼出言讽刺到。
周氏听出金小楼不想给,眉一皱:“金小楼,我们这是心善,只要走八成是给你留条路。你自己想想,你这条命都是金家给的,你不感恩戴德自己将银子送来,还让我们撕破脸来要钱,你才真是心肠冷硬得像是石头一样!”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金小楼笑了,“不过,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便在信宁住下吧,可一定要记得每天来我店门口哭!”
“好哇金小楼,你真是又臭又硬!不过,吃亏的可是你!”周氏咬咬牙,“你等着吧,往后你可没生意可做了!”
说罢,身子一扭,一屁股挨着吴氏坐了下去,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
人群里又是一阵嘈杂,甚至有人出声喊了起来:“金老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自家亲人哪能闹到这个地步!”
“可不是,吃过人家的饭转眼不认人了,做人不能太没良心!”
桂枝抱着麟儿挨了上来,凑在金小楼旁边焦急的问:“怎么办,小楼,这样闹下去,只怕真不会再有人来了。”
金小楼扬眉,附在桂枝耳边轻言两句。
桂枝眸光亮了亮,点点头,跑开了。
金小楼这才向前走了两步,扫眼看了一圈门口堆着的人,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今天这出戏大家觉得可精彩吗?”
话音一落,众人皆静了声息,不知为何被金小楼的气势所震,安静的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这出戏名叫《吴老妇三哭不孝女》,是我特意请了杂耍班子里的说书人演绎的。”
这话一出口,金家三个女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围观的众人却是恍然大悟,脸上神色又讶异又惊喜。
金小楼接着道:“众所周知我们山记自开业以来生意火爆,常常满座,排队等候在外的客人很是无聊。为回报大家对山记的支持和喜爱,我决定请客人们免费看戏,只要是有意进店吃饭的客人,都可以在排队时看一旁的表演,从今日起,每日店外都有戏看!”
众人一听,霎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桂枝此刻拿着几个木头桩子走了出来,桩子上是刚系上去的彩布。她淡然的走上前去,将几个木桩围在了金家三个女人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