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罢。”纪聆韵伸了个懒腰,“昨日回来和爹爹娘亲大吵了一架,一晚上没睡好,这日上三竿才起,正好吃你带来的甜水。”
金小楼跟着梳头的丫鬟一道儿进去,将食盒放在桌面上,取出玉圆烧来。
纪聆韵一边梳头,一边看那琉璃盏里盛着的甜水,一个劲直点头:“嗯,真不错,这样的甜水,我还从未见过。”
话说着,已拿起银勺来吃了起来。
一连吃了两口,眯了眯眼:“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太凉,等再过些时日,盛暑了用定然更佳。”
“纪小姐说得没错。”金小楼点点头,这玉圆烧,包括昨日的玉酪烧,皆是大夏天的吃才最畅快。
纪聆韵叹息一口,抬头看了眼金小楼,缓缓道:“我也不是故意要与你为难,你不知道,隔壁那朱诗诗要多讨厌有多讨厌,从小到大什么都要和我抢,抢不过便使阴的,昨日她又来这一出,我实在是气不过。”
“朱诗诗?”金小楼喃喃。
“就是昨日坐我对面雅阁,朱侍郎家里的三小姐。”纪聆韵眼皮一翻,“别样本事没有,恶心人倒是一等一的好手!要不是她,我昨日定能吃到那玉酪烧。”
“阴差阳错,不然纪小姐今日也吃不到这玉圆烧了。”金小楼回到。
纪聆韵眼珠转了转,忙挥手,让旁边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又掩上了房门,轻声道:“你可知,那朱诗诗正在打你家七殿下的主意?”
金小楼一怔,摇了摇头。
这等官宦人家里的私密事,她怎么能知道。
纪聆韵灿然一笑:“我就晓得你一定不知道,她可是做着美梦呢,盼着七殿下回京好嫁给他,将来做皇后!”
金小楼吓了一跳,她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却也知道在如今的时代这等话乱说出去,是要被砍头的。
若自己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纪小姐可别胡说,这种话……若叫人听见了……”
金小楼话还没说完,纪聆韵冷冷一笑:“怕什么!我母亲还想让我也嫁给那七殿下呢!”
“不过,我可不想嫁给他!”纪聆韵摇头晃脑的,像是在想什么,好半天,才抬起脸,一字一句的向金小楼到,“金老板,你在外边做生意,一定认识许多的人,你能帮我找一个如意郎君么?是个男的都行!”
“这……”金小楼瞠目结舌,这个纪小姐怎么如此的胆大妄为,每句话都叫人大惊失色。
纪聆韵又是一笑:“金老板别见怪,我根本不喜欢那些臭男人,也不想成亲,可更更不想的是听从父母安排,让自己像只鸡像只狗,说给谁,就给谁。若是我能自己找到一个男人嫁了,嫁得远远的,那就最好不过!”
“我没有别的要求,他家有没有权势,富不富裕,我都不在乎,这些我都有,我只要他能听我话,一辈子乖乖的只听我一人的话,这样成亲以后,我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管得了我了!”
纪聆韵说完这一番话,倒叫金小楼开了眼。
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如此率性而为的人。
脑子里忽地便想起了初到京城时,在那酒肆里,听邻座的算命先生说的卦。想了一会儿,这才记起来那一句话。
“端阳日,慈恩寺,化水桥下去寻。”
金小楼见纪聆韵正好看着自己,于是答道:“我刚到京城时,听一个举人问那算命先生如何找到自己的贵人。算命先生便给了他这句话,我想着,若是小姐您做了他的贵人,他自然是听话的。”
纪聆韵眼眸一亮,掰了掰指头:“端阳日,那便是后日!”
“金老板,你可真是我的贵人!”纪聆韵乐开了花,“我真是迫不及待要与那举子见面,和他私定了终身,看我娘亲还能用我的婚姻打什么算盘!”
……
回到琳琅坊,坐在屋子里好半晌,金小楼垂了眸,她若在昨日能早知道这女子是纪府的千金,早知道纪家小姐与朱家小姐不合,定然会严加照看,也不至于会出这样的事。
只可惜她只知道来的是贵客,却连人家姓甚名谁也不清楚。
枉她还是这人流量如此巨大,三教九流云集的坊子的老板,竟连这点本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