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好福气,是个男孩呢。”桂枝掖了掖孩子的被脚,“可想好了叫什么名字?”
金小楼眸光一闪:“就叫金鳞儿吧。”
“鳞儿?”黄桂枝有些不解。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我的孩儿,我一定要让他与凡人不同!”金小楼说这话时目光坚定,周身散发着一股子让人不敢轻视的气势。
黄桂枝读过些书,却从未听说过这句话,乍听之下,只觉得不同凡响,心里暗暗觉得小楼似乎与以往不同了。
两人正说话间,金鳞儿小嘴一憋,呜咽一声,扯开了喉咙哭了起来。
“许是饿了!”黄桂枝看向金小楼,“自打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奶。”
吃奶……金小楼有点头疼……
半遮半掩,面红耳赤的撩开了衣服,可金鳞儿吃了半天,一点奶也没有吸出来。
也是,这金小楼怀孕时也是常常吃不上饭的,哪里有营养长奶水出来。
可孩子不吃也不是个办法呀,正发愁,院子里柳氏不高兴了,阴阳怪气道:“真当自己是官少爷了?扯着嗓门这是哭给你那见不着面的爹听呢?”
金小楼还未说话,门吱呀一声打开,金大成从外边走了进来。
金小楼的衣襟还敞开着,这人径直走进来,竟也毫不避讳,目光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往自己的胸前扫来……
第五章 喂舅舅们吃馊猪食
金小楼心里头一阵恶心,谢过了桂枝,抱起鳞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内。
怀里的孩子一个劲的哭个不停,还好猪圈离得远,在院子的另一头,金家的人也听不见,等到半夜,家家灭了灯烛,月光朦胧下,只剩金小楼抱着一个哭得恹恹的孩子。
孩子是哭累了,哭不动了,可他的肚子始终是饿着的。
金小楼怕饿坏了鳞儿,只是这茅草屋内翻来找去也找不出一点吃食。
没有办法,金小楼一狠心,重重地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鲜血递进鳞儿的嘴里。
抽噎着的孩子一碰到手指,小嘴一含,就酣畅的吮吸起来。
都说十指连心,金小楼此刻算是领会到了,那钻心的痛几乎忍无可忍,可看着孩子一点点慢慢安详起来的面容,心里头又暖烘烘的,再痛都值得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沉沉睡了过去。
今夜,也是他们两个,初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夜晚。
……
第二天金小楼是被周氏给喊起来的。
“懒骨头,生了孩子就当太太了?鸡圈扫了吗?猪食做了吗?你舅舅们可都等着吃早饭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耽搁了去地里,小心你的皮子!”
金小楼揉了揉眼,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古代又没有钟,金小楼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过看模样应该不到五点。
她刚一动,怀里的孩子又跟着醒了,嘴一张,金小楼本以为又要哭起来,哪知这孩子竟格外的懂事,张了张小嘴,咕噜两声,只是一个劲的睁大着眼睛望着金小楼。
金小楼亲了亲鳞儿的额头,鳞儿咯叽一下,竟笑了起来。
刚刚出生的孩子,竟然会笑,金小楼自己也惊到了,看来她这个儿子果然不是凡人。
用棉布做了个布背篼,金小楼把鳞儿背在背上,拿了扫帚去扫鸡圈。
路过周氏时,她一脸诚恳的向周氏道:“大舅母放心,我这就去扫鸡圈,扫完鸡圈就去做猪食给舅舅们饭吃!”
周氏点点头,看着金小楼又回到从前唯命是从的模样,心里舒畅,可又觉着这话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天刚蒙蒙亮,柴房里已冒出袅袅炊烟。
金家的男人围坐在院子里,见金小楼端着热气腾腾的饭盆往这边走来。
往日里早饭一般便是一盆干饭,外加两碟小菜。近来饥荒连连,粮食稀少,金家一家只有早上可以吃上一顿干饭,而那两碟小菜,无外乎便是豆角丝瓜之类自家种出来的。
而今日,待金小楼将饭盆端上桌,金顺掀开的刹那,金老太太吴氏勃然大怒。
那一盆子糟穰穰的糠咽菜竟是馊水煮的糠壳和猪草。
“这是什么东西,也敢往桌面上端?”吴氏还未说话,周氏杏眼一瞪,率先开了口。
“这是猪食呀。”金小楼伸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看着周氏,“大舅母,不是你让我煮了猪食来给舅舅们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