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杨耀茗忽然感觉难以呼吸,那么熟悉的人居然有那么陌生的面目!他自以为生活在平和的生活中,没想到却暗藏如此险恶的事!
恍恍惚惚间,记忆中的人撕裂了他们的面具,开始变得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心生可怖之感!
她们……该有多狠的心肠才能忍心背着家人作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来!
陶晨禧见此赶紧拿下手帕,将帕子中的虫子甩到一旁,而后静静地看着杨耀茗已经近似扭曲的面庞。直到贾氏和丁嬷嬷等来轿夫,坐着轿子离去,陶晨禧才敢轻轻地问道:“少爷,你还好吧。”
杨耀茗没有责骂,只是红着眼睛悲哀地说道:“我已经这么愤怒,要是大哥知道该怎么办?”
陶晨禧不知该如何说,按照古代的礼制,像这种情形,是可以不问缘由直接浸猪笼的。
杨耀茗怒极反笑,恨声说道:“人不止一副面孔,但是却为何要这么丑陋!我感觉我真的快认不得人了,看不懂更看不透!”
陶晨禧抱住杨耀茗的手臂说道:“世上人心本就险恶,但是好在不是都是这样的。”
杨耀茗转过身来看着陶晨禧,看着陶晨禧头发上的钗子,咬牙说道:“我终于知道这根钗子的用处了。背叛不可原谅!”杨耀茗转身离开土坡,陶晨禧见此赶紧抓住杨耀茗,说道:“少爷,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因为我们现在已经空口无凭!”
杨耀茗听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们难道还有脸面来否定此事吗?”
“通奸是犯法的,就算不报官,国公爷和世子爷能轻饶了他们吗?不还是死路一条?而且国公爷素有人脉,怕是贾氏的娘家也要遭殃。”陶晨禧愁眉说道:“可是即使有如此多的风险,但是他们还是舍弃脸面、舍弃道德法度作出这种寡廉鲜耻的事来,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善类。”陶晨禧愁眉说道:“这种人就像是野兽,只凭着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毫不在意他们伤害了谁。”
“野兽惯会在暗处窥视,一旦你成为他们的猎物,她就会在时机成熟后咬住你的喉咙。但是当你未成威胁时,他们就成为了时刻都在唱戏的戏子,带着面具,你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陶晨禧此时抬头问道:“所以你以为时时刻刻都在撒谎作态的野兽会在生死危急的关键时刻诚实善良吗?”陶晨禧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只要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就一定会抵赖,而且自此之后他们必然规行矩步以洗脱嫌疑。到时候,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用那虚伪的面目继续欺骗众人而无可奈何。”
“真的可怕,他们比那些拿着刀剑伤人的人更可怕!”杨耀茗痛心地说道:“看着刀剑至少我可以躲,但是面对温和有礼的作态,我怎么会想到他们的内里是这么的可怖!”
陶晨禧张望着,柔声劝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早点回去商议到底该怎么办。”
杨耀茗麻木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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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耀茗回到勋国公府后就开始发高烧,勋国公和小郭氏都来看他,可是他以喜欢清静为由全部都挡掉了。
卧房中,陶晨禧摸了摸杨耀茗的额头,安心地说道:“烧终于退了。”
杨耀茗目光呆滞,也不回陶晨禧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
陶晨禧吹灭蜡烛,然后爬上床,轻声说道:“还记得你对先夫人说过什么吗?你说过你会承担。可是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国公府,你总会经历很多好的事,也会经历不好的事。
十年前让你见识过真真的凶恶人,如今又有这么一劫,让你知晓了假假的阴险人。”
杨耀茗受到触动,艰难地开口说道:“我只是害怕,真的害怕,为什么有这么可怕的事?那些人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就要作出不德之行?是不是人就是这样的,为了自己的喜欢的事就可以什么都不顾。”
她的少爷还是经历的少。陶晨禧握住杨耀茗抖动的手,对他说道:“对有些人来说,能活着已经是好事。少爷,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有多少个地方正在经历灾荒,又有多少人在经历饥饿,还有多少人在经历生死离别。”陶晨禧伸手抱住杨耀茗,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可怕,因为生存就是一场试炼,只看谁过的关能更多罢了。我相信少爷会是一个男子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无论是明刀还是暗箭,只要我们心怀恩义和感激,就可以昂首挺胸,不惧任何阴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