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着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后,许商问霍北,“将军,这个洛十三倒还不错,你的亲兵是不是要补充了?之前的亲兵还活着的,也只剩下一个躺着的了。”
霍北没有立刻回答,许商没有催促,只是等着他的回答,霍北皱起眉头看向许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洛十三很奇怪?”
“嗯?”许商一时有些跟不上霍北的思绪。
霍北也没有等许商自己去回想,只是自己立刻又开始解释,“从下战场开始就一直在睡觉,而且丝毫没有困扰,虽然身体是疲惫的,但是经历过这样一场战斗,你觉得哪种人可以立刻睡着,并且在没有受外伤,不存在身体虚弱的情况。”
“将军的意思是,他天性凉薄?”许商给出了自己合理的解释,但随后又疑惑,“但是,将军,他说的话并不是假的,之前的守护百姓,还有让兄弟们安心说的那些话,看得出来,那是发自真心的。”
霍北听了,自己也在思考,又听得许商立刻驳述:“也不一定,还有可能是他天生凉薄又善于隐藏,这种人本来就聪明,察觉到将军你的意图,所以才暴露自己丝毫不受影响。”
“也不对啊,将军,如果是这样,真要隐藏,那么他的回答应该是,他有受影响,但是他能克服才对呀!”
许商这个军师做得不完全称职,他只喜欢战场上的博弈,而不是关于士兵的考察,这一点,霍北也是在他做了那么一场刻意又泛滥的启兵誓言之后,才认识到的。
“军师,不用多想,也许有更简单的理由。”霍北打断了许商的不断推断,看着许商的疑惑眼神,霍北继续说:“也许是这个洛十三曾经经历过什么残酷的事,所以意志坚定,不受影响。”
许商捏紧折扇,“那得是什么残酷的事,才能对一次性杀这么多人毫无感觉呢?他又不是从小在战场上长大的。”
“无论是什么,只看着就好,不管是善于隐藏还是天性凉薄或是别的人生经历,只要不是匈人就好。”霍北的视线有些飘远。
许商有些吃惊,确实,如果是匈人就可以说得通的,匈和北国可以称得上一母同胞,但匈原来是北国边界居住的一个小国,因为匈和北国时代联姻,所以北国允许了匈以国相称。
但是没想到的是,时间过去,原本谦卑的匈人变得野蛮而残暴,不知从哪一代起,幼稚小儿都视杀人为平常事,北国原本还不重视,但灾祸皆因为疏忽,先帝还在位时,匈人侵略,因为措手不及,几乎那一片城池都被匈人抢掠,死伤无数。
随后,霍家军镇压,残活的匈人四散逃亡,那些人混进北国流离的灾民被登记为北国人也说不定······
“将军,如果是匈人,恐怕进军营就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事了。”许商忧虑道。
霍北摇头,“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能随意定论,这些猜测仅埋在你我二人心底就好,平日里多注意着,不要让他察觉,若不是匈人,恐怕就要伤兄弟的心了。”
“嗯。我知道了,将军。但是,明天的任务,是不是找个理由让他留下?毕竟——”
“不了,若果真是匈人,也不会满足于只破坏一次行动,一定是更大的计谋。”
这边,霍北和许商因为洛婉的不同寻常而有所警惕,洛婉也十二分警惕地在溪里洗刷着自己,并不是她主动说单独来溪里的,反而是被孝义‘建议’过来的。
原话是:“十三啊,你刚刚胆子可大啊,说实话,咱们这将军可被人称冷面的,那种开怀大笑,几乎就没在将军脸上看见过。你说说你,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地去见将军,这一身,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去澡堂子里洗了,你这一身不得把一堂都弄得血污污的。”
孝义的话被很多人认可,洛婉也就顺水推舟,在大家满意地眼神中,自己在溪里洗浴。
湿着头发,洛婉用发带虚绑住便回去了帐内,躺在床上,才觉得浑身酸软。
想起之前回答将军的话,‘她睡得着’,她也并没有撒谎,睡是能睡,只是睡不好而已。
又想着,将军真的变了很多,比她的变化都大······心翻来覆去,洛婉再次陷入了梦中。
“阿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