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静,看着这六人不对劲的表情,大家不由得都产生了一个念头,老三期待的脸色不见了,神情紧张又拼命笑着,“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孝义,蚯蚓你们快说啊,不然别人都该误会了,咱们伍长肯定是在将军那里吧?或者就是佰长那里?”
大龙低着头不说话,孝义张张嘴,看着老三的表情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众人哪里还会不知道全富怎么样了呢?当下,没有人再想说什么,死别他们经历了太多了,但就算如此,每一次他
们还是会大伤元气,尤其是如此亲近之人。
“我艹,狗日的蛮夷人。”老三也不再自欺了,从床上下去,狠狠地刮了眼眶把眼泪刮掉,“走吧,带我去伍长那里,我要给伍长磕个头。”
老三一开始也常常被全富照顾的,他真心把全富当亲哥哥,看着孝义和大龙不动,他急躁地推了二人一把,“别跟我说你们累得狠了,要先睡一觉啊?”
洛婉看着大龙紧握的手渗出了血,心下微叹,走过去用力掰动着大龙的拳头,“有这力气就留着杀蛮夷人。”
孝义哑着声音开口:“伍长的尸体我们没能带回来,是伍长用命给了我们机会活下来,我们······”
“妈的,我们这伍是不是都不能入土为安?孝忠是这样,伍长也是这样!”
第13章
老三口中的“孝忠”名字一出,场面就更加难受了,知情的大家都摇着头回到了自己床铺上躺着。洛婉虽不知究竟为何,却也知道肯定又是一场悲痛的惨事,并不多问,轻轻拍过大龙的肩膀,她便回到了自己的床铺,确实是累了,没人能再坚持着洗漱后再上床。
自知失言的老三当即也不再多话,揽过自听见“孝忠”就浑身僵硬的孝义和忍耐情绪的大龙,几个人都沉默地躺在了铺上,各自舔舐着自己心里的伤口。原本是一场欢呼的庆祝,到最后,只留了一帐的落寞和无奈。
小狗子的情绪也低了下来,吸吸鼻子,湿漉漉的眼睛看向白菜,想要寻求安慰,李义发现了小狗子这样软弱的表现,心情不好地捶了他一下,力道都被白菜拦住了,白菜对着小狗子安抚地笑笑,无声地安慰他。
李木拉着李义,不让他再多事。
夜,更深了。
霍北回到营帐的表情,只一看见,就让算着时间等在帐中的许商明白了有所失,折拢扇子,轻声问:“是谁?”
霍北坐在椅子上,手指重重地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是全富。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所以他才······他的家人呢?之后派人多去照拂吧。”
即使这样说着,霍北也不免叹了口气,多去照拂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连尸骨都没办法带回来,许商沉默一会儿才说:“你们走后,我去翻看了军簿。全富,已经没有家人了,他算是个孤儿。”
霍北揉着自己脑袋的手顿住了,闭上眼靠向背后,向着许商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许商站在原地欲言又止,霍北疑惑地睁开眼,看到许商有些凝重的表情,他严肃起来,坐直身体,“有什么事就说吧。”
“将军,今日清晨,我收到了徐督军的传书,上都的招兵监军大人刘方一再推脱,至今还未行得一半路程,就算接下去不再有意拖延,要赶过来,恐怕也还要得近十日之久。上都的态度一向都是其他地方的做法,恐怕中西东三方补兵军队也快不了多少。即使我们这次成功烧了蛮夷粮草,却也不会有下次,为我们争取的时间最多七日,蛮夷人就一定会调整过来发动攻击,而即使没有茹般的支持,蛮夷人以现在的兵力对上我们,我们仍然有一场绝对的恶战。”
这场战事的险恶程度,远远不是许商口中“一场恶战”那么简单,如果到最后也没有军队可以及时赶到,那么就算军队到了,恐怕也只能远远扎营,伺机夺回这片死城了。
霍北用力地将拳头砸响在桌子上,新怨旧仇全部涌上心头,“许商,拿我的帅印来。”
“将军?”许商不敢猜测霍北的用意,只看霍北脸上的狠厉,他立刻从旁取来了霍北的帅印,交给他。
巾帛铺下,霍北挥笔写下,【尔等若不能在八日之内到,以帅印作保,必当军法处置】霍北一瞬犹豫都无,沾上红泥,帅印重重地盖下,将巾帛交给许商,“立刻飞鸽给徐茅,将巾帛给刘方,告诉他,如果八日未到,想活命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斩下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