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视线看去了远方,想去看看自己的娃的脸,有没有更黑,男人一直在嚎叫,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楚大娘的话。
听了大娘的话,洛婉去了挂着蓝色旗子的店,那里的掌柜只打量了她一眼,便给她订了房,
洛婉赶紧解释,“老板,我身上的银两很少,只要一间可以睡觉的房就好。”
老板好似没听见,执拗地取下中房3交给小二,洛婉刚要说话,却被小二打断了,“这位小哥,跟我来吧,我们掌柜的不会亏的。”
洛婉无可奈何,将身上剩下的所有钱全部搁在了柜桌上,老板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伸手收好了那些细碎银钱,然后继续低头算着账。
小二一边给洛婉引路,一边和她详细解释,“小的也看得出,公子是要去北江参军的吧?!我们老板的独子前不久在战场上死了,听人说,兄弟们后来收尸的时候,发现他还有一口气撑着,就为了怀里带着的遗书,话都说不出来只看见遗书被兄弟发现的时候,就心满意足地断了气。”
小二抹了眼泪吸了鼻子,继续说,“那遗书送来我们老板手上的时候,沾满了血,看过之后,老板再也没有了表情,老板夫人本来就身体不好,也过了世,但是老板一直坚持着,那遗书上写着······我们老板赚的钱除了给我们的工钱,都给了北江军营。这一路上像你一样,愿意去北江投军的,我们老板都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洛婉跟着红了眼眶,她太微薄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努力了。
晚饭的时辰,小二再送来一顿精美的晚餐时,洛婉没有再推辞,只是道谢之后便接了过去,她一点一点将那些食物变成自己的动力。
洛婉躺在床上,没有解开头发,衣衫也整整齐齐的,但已是简单收拾好的,没有洗浴,但她简单擦拭过,进了军营,洗澡便更不方便了,她要好好适应接受。
再醒来的洛婉已经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是如何睡着的了,只是依稀记得昨晚的梦,她梦到自己好好地成为了将军的士兵,虽然没有立功,但是和很多人一起保卫了北江,所有人都活得好好地。
洛婉怀着也许真的会这样的憧憬,踏上了去往北江的路。
经过一个小镇后,人烟很是稀少,路上除了几个零散的小摊,别无他人。
那些小摊上的吃食卖得极贵,但洛婉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只专心赶路,走过一个摊子,不理会摊子主人骂的一句,“又他妈一个穷蛋!”
只从自己怀里拿出早上掌柜交给她的面块儿,吃上几口,再加快步伐。
一路上马不停蹄,洛婉总算是赶在晚饭前到了北定军营,军营门口的招兵处,只挂着一个有些破旧的旗帜,依稀在旗面上有一个“霍”字,洛婉站在不远处,直愣愣地盯着,脸上沾着赶路惹上的灰,十分灰暗,只那眼睛,明亮透顶。
洛婉几乎是膜拜地慢慢走了过去,眼睛盯着那个“霍”,鼻头有些微酸,她终于还是到了。
远方传来吆喝,大抵是军营里的新兵们在操练,有一行列经过军营门口进去一段距离的位置,那里能看得很清楚门口,领着兵的人一眼瞧见了洛婉,大声对身后的士兵们吼了一句,“你们先去,老子先去接咱们的新兄弟,别忘了通知软骨!”
随后带着“哈哈”的大笑,像龙卷风一样跑到了洛婉的面前,握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一下,嘴上喋喋不休,“嗯,瘦是瘦了点,但是骨头硬,能练!也得多补补!”
说完,又拽着洛婉的胳膊要把她拉进去,如此随意行事对于洛婉来说,是有利的,但她仍然停在那里不动,“这位将军,我是来参军的,不登记收帖吗?”
男人用力拍了自己的额头,洛婉听见那声响都不由得一抖,承受的人却毫无感觉一样,松开洛婉的胳膊,自己绕去桌子后面,从桌下掏出一本有些泛黄的名录,翻到最后有记录的那一页,他把名录面向递给洛婉,“老子不识字,所以你就自己写名字吧,后面跟个年岁。身份帖交给老子就行。”
男人说完,又从桌下拿出来笔和墨盘。洛婉点点头,拿起笔蘸着有些风干的墨,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洛十三”“十八岁”。
“诶呀,老子认得后面两个字,十三!”男人瞥了一眼名录,发现自己识得的人很是开心,洛婉笑了,露出白色的牙齿,“是的,将军,十三,我叫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