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中了邪似的。
这种异样的沉默和温柔令她心惊,仿佛暗处有病态的种子在萌芽,一旦压抑到临界点,就会爆发出非常可怕的后果。
“棠棠。”
平静的声音唤了她一声,苏棠回过神,手中的盘子微微一抖。
“晚宴你会不会去?”
苏棠点点头,落寞地垂眼:“当然要去的……”
有些事,说不定在这场宴席之后就定下了,自己的一辈子也就这样定下了。
“不怕,我也会去的。”他又轻声说。
趁那人还戴着帷帽,看不见自己,苏棠尽情地斜睨了他好几眼。有什么好怕的,你去我才会怕呢。
“你也不必害怕我。”淡淡的声音,直接回答了她心中的念头,仿佛能透过那层纱无障碍悉知她脑中所想。
苏棠差点被樱桃果噎着,又是后怕又是哭笑不得,赌气道:“我怕你什么了,我不想理你。”
方重衣毫不在意,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没事的。那天在游船上你说让我哄着你,对你好,我会对你好的。”
苏棠全身都僵住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醉酒之后说的么?还是他故意耍弄自己?但是看方重衣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像啊。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他又字句重复了一遍。
声音轻柔而低缓,恍惚间竟像梦呓一样。
第57章 波板糖
中午的烧烤宴在一片和谐的“欢声笑语”中渐入尾声。方重衣也不是时时刻刻往她这边凑, 只是偶尔递给她几个剥好的烤栗子, 后来又拉她去看鹦鹉。
马场隔壁的小木屋是饲养人休息的场所, 里边养了好几只鹦鹉,雪白的,头顶凤冠的, 还有一身绿毛的。
许是方重衣经常来这里的缘故,鹦鹉们见了他竟开始不断地叫唤。只是这些鹦鹉口齿都不太利索, 有的轻重音不分, 有的发音不标准, 一时间满屋子盘旋着“柿子”,“狮子”等奇奇怪怪的鸣叫。
“棠棠, 这些可有你喜欢的?可以带回去解解闷。”方重衣眉眼微弯,清朗的眸子似一汪泉水,温柔的笑意乱人心神。
苏棠心头有什么情绪在摇动,飞速移开眼, 自顾自给鹦鹉喂玉米粒吃。
“棠棠!棠棠!”一只凤头鹦鹉忽然扯嗓子喊起来。
它的同伴们也被带歪,纷纷改口,不喊世子了,开始喊她。
苏棠被一片千奇百怪的“棠棠”淹没, 气恼不过, 想到这肯定是方重衣喊她喊多了,鹦鹉们也纷纷有样学样。
她尽量凶狠地瞪了方重衣一眼, 责怪道:“就是你,谁要你喊我棠棠了?”
“一直如此不是吗?”方重衣歪了歪脑袋, 静静望着她,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不然棠棠觉得呢,要怎么唤你?”
她仔细想了想,以前也就神志不清的时候喊过几句,现在怎么一开口就是?
有些亲昵得不像话了。
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他们是……
“你就别跟我说话。”苏棠堵住了这个话题。
“那也不行。”方重衣慢条斯理地回应,眉梢仍然染着笑,眸色却愈渐深沉,“往后许多事,还是要同你说过才好……”
小木屋内光线灰暗,他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幽沉,面容也隐晦不明,苏棠反复琢磨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心头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恍惚。
侍女匆匆赶来,对她行了礼:“公主,五皇子在外求见。”
方重衣面色一沉,冷然道:“说公主不在。”
苏棠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要么是“不饿”要么是“不在”,你的理由还能再清奇些么?
尽管她也不想见慕容熙,但这次是南晟国设宴做东,总不能冷待了客人。更何况自己作为一国公主,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可能都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
她无视了方重衣,对那侍女吩咐道:“我们先出去看看。”
刚出小木屋的门,慕容熙便迎了上来,身边的下人亦步亦趋跟着,为他撑伞。
苏棠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乌云密布,时不时有清凉的雨丝飘在脸颊上。
原来外边飘起毛毛雨了,她和方重衣一直待在屋子里,倒是没发现。
“公主,下雨了,我特地让人把轿子抬了进来,不如你便跟我一块走吧,我送你回行宫。待会儿雨下大了,更是不方便。”慕容熙笑容殷勤,指了指五步之外的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