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养?身体差?苏棠无言以对,这跟她认识的是同一个世子吗?
说到这,吴婶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又偷瞧值守在院外的侍卫,压低声音问:“棠棠,你是哪里得罪世子爷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把人关在院子里……”
“谁知道。”苏棠也懊恼。侍卫一天换三班,不准她迈出院门一步,和囚禁有什么区别?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佛,要受这种无妄之灾,“就算签了卖身契,也不至于没有自由吧?”
“卖身契?”吴婶纳闷,仔细想了想,她们的契据都是统一和账房签的,世子什么时候亲自和管过这事儿?
吴婶陡然意识到苏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不吱声了,看她的眼神更加匪夷所思。
“其实侯府挺好的,至少顿顿有肉吃,冬天还发炭,除了婚嫁,很少有人离开的……”吴婶拍拍她的肩,“你别担心,世子爷发的月银可多了,肯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过段时间等他消气了,一定会放你出去。”
“心地善良?”苏棠忍不了,手中的笔都恨不得捏断,血泪控诉道,“吴婶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他是我见过最黑最记仇最——”
吴婶脸色陡变,灰溜溜低头退下,苏棠背后一凉,打了个寒颤。
“最什么?”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可能出现的人,却又偏偏出现了。
苏棠抱着一堆东西转身去看,那人静立在一片苍然翠色中,半明半暗的光线下,身姿皎然如月,神色却是晦暗不明。
怀里的稿纸不慎落下,方重衣走近,慢条斯理捡起来,沉眸凝望。画纸上,一个人被五只鹅穷追猛打,但看那衣裳,他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苏棠惊了,她背后除了竹子就是山壁,而院门远在五丈之外,一览无余,刚刚根本无人出入,他是怎么凭空闪现在自己身后的?
难道他是鬼?!
方重衣漠然看着她,波澜不惊地开口:“后边有密道,你待了这么多天,还没发现?”
苏棠将信将疑,目光越过他往翠绿深处看去,山壁凹陷处隐约有石门的轮廓。
在府里整这些就罢了,大白天放着好好的门不走,走密道……
不是有病是什么?
第11章 米花糖
“世子爷当真是神出鬼没,无所不能……”苏棠酸溜溜奉承了一句,心想前几天不是还信誓旦旦说不要出现在他眼前么,怎么又自己找上门了?
方重衣当没听见,也不理会她满腹牢骚,直接命令道:“跟我走。”
苏棠懒得问,一路默默跟着人回到上次的主院正厅。她发现,别院下人虽不少,方重衣身边却并无贴身伺候的丫鬟,不过他一向行踪诡秘,许是不想太多私事被知晓吧?
方重衣随手拿了件外袍,准备出门,苏棠见他身着浅月白常服,手上外袍却是暗赭,一阵头大,忍不住提醒:“世子爷若要出席什么要紧场合,还是换件外袍比较好……这个颜色有点不合适。”
何止不合适,搭配在一起简直辣眼睛。她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了。
也许是要去重要的场合,方重衣破天荒没有反驳,冷着脸对她示意:“去里边挑件合适的。”
又被使唤了……苏棠觉得自己就不该多嘴。
她放下自己的衣裳,去隔壁耳室选了件远山蓝对襟长袍,领襟镶暗金色云纹,袖缘缀盛放繁花,对一般人来说过于繁复瑰丽了,但她知道他是能驾驭住的。
一出耳室,见方重衣正凝神端详自己信笔涂的画儿,赶紧上前把衣裳递了过去。
他淡淡回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接手的意思,冷言冷语道:“这是递我手上的意思?”
苏棠会意,暗暗抱怨了一句难伺候,把衣裳抖落开,给他妥帖穿上。
任人使唤的滋味不好过,总有一天,她要亲手赎回自己的自由。
如她所料,这衣裳单看过于华丽招摇,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累赘,既清隽又尊贵大气。放下成见,苏棠不得不承认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一张好面皮,再加上宽肩细腰的挺拔身段,怎么穿都出彩。
方重衣整了整衣襟,又回过头来,将她从头到脚打量,微凝的目光满是挑剔。
“你也换一身。”
“啊?”她捏紧了粗布衣的衣摆,使劲揉着,又迟疑地看吴婶给的那些衣裳,“你是说哪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