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彤只觉得自惭形秽起来,她亦抬起头,望着天边的一抹流云,心中暗暗感叹造化神奇,目中的称羡之色便更是浓烈,她的目光幽幽一转,悄悄往云水身上荡去。
云水却忽然转过脸来,望着穹彤道:“你却不知,你便是我初生之时,由天边的一抹云霞之灵气所生。”
穹彤见云水忽而朝自己望来,心中一惊,正来不及收束目中痴醉之色,却听云水这般道来,心中又是一惊,面上微起的薄红便被清风一捋而无存,她只觉得面上一阵凉意,微微刺痛肌肤,心头却是如星火忽起,不一会儿,便漫山遍野般燃起来。她目中的醉意未散,痴迷之色却是更浓,她难以置信般道:“当真?你我。。。。。。?”
“不错。”云水面上的微笑春风一般温柔,像是安慰她此时满面的慌乱一般,道:“你我前世便有先缘。”
穹彤微凉的面上更觉一片火热,只因她见云水的目中似有了一缕嬉笑之色,她便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便是雪叶与他之前世之缘,她不知他是否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心中又喜又怯,便只是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衣带。
☆、梦到酣处
两人好一番缠绵,穹彤又是羞不自胜,又是眷恋不已,便将脸埋在云水肩头,她满脸酡红,好似醉酒未醒一般,虚虚眯着的一双盈水目,既清莹透亮,又虚若无物。穹彤的一只手轻轻绕着云水的一缕发,发丝未乱,她的心头却似被绕开朵朵涟漪,绵绵荡漾着。
云水低头依在穹彤耳边,心中虽是有万千蜜语待吐,却自觉不可误了救人之事,于是便心神一凝,却唯恐惊着了痴梦未醒的穹彤似的,只轻轻缓缓地吐语道:“火灵与水灵不分高下,紫灵能融此二种元灵,灵气自在其之上,白灵可与各种元灵相通,是以灵气最是高绝。”
穹彤面色微苏,脸上一朵俏红凝成一团疑云,道:“徽洛之元灵灵气竟这般奇高,可为何她的灵力虽则不弱,却并不如所持灵气般出众?”
云水轻轻抚着她的柔发,道:“灵气越高,初收之大荒之力越强,所生之灵根自然越为灵慧,此乃天蕴,只是天蕴固然重要,人力更是首要。便是持先天之大能者,若不潜心以求,也是难以发挥其万一。是以灵根慧聪者,灵力未必就强于灵根逊于其者。”
穹彤脸上的疑云如迎风而散,只是即散即凝,她微微一点头道:“既已寻到了徽洛之灵,该当如何?”
云水轻轻一松手,穹彤便会意般从他怀中脱了出来。
云水微微一笑,两手一合,他手指之缝隙中渐渐渗出透亮的白色的光芒,穹彤刚觉刺目,云水便摊开了双手,他手掌之中,便躺着一弯银白色的光芒,形似月牙一般,只这一瞬,那光芒便弱了下去,似是化入了银洁的月光之中一般,倏忽不见了。
穹彤虽不知其为何物,但心知必是与她所问相关,她自来幻灵岛,情陷于眼前之人,便时时忘情,隐隐之间,心中对于凝雪与徽洛之愧疚之情却是越来越深切,她便如深陷泥沼一般,不经意间跌落下去,此后却是身不由己,不论挣扎与否,皆是越陷越深,那沼泽之中,既有她的依依眷念,亦有她的哀哀歉疚,那似乎便是她生命的全部。她便是使劲了平生之力,亦不能拔身而起。她此时既得了希望,可微解心中困厄,又岂容它有闪失,当下急得四望搜寻,只见冷月如水,遍流天地,却哪里有那白光的影子?
云水见穹彤面露焦急之色,又是微微一笑,两手往前轻轻一送,一道紫色的光就忽然如桥一般,架于那株紫株之上。穹彤还未来得及细看,那紫色的光芒便仿佛被那紫株吞没了似的,一闪即逝。
穹彤静静等着,却见那紫株再无变化,她双目轻眨,心中起疑,转过脸望着云水,却见云水的面色已然变了,只听他喃喃着:“怎么会这样?竟然不是。。。。。。?”
穹彤眼见此变,面色也早已经变了,她又惊又惶,急急拉住云水的手,却觉他的手寒凉如冰,她从未见他这般,便丢开了别事,忧急道:“你怎么啦?”
云水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紧紧一握道:“对不住。这紫株却不是她之灵根。”
“为何?”穹彤睁大了双目,目中的失望与急痛之色却是即起即逝,只因她见云水目中满是歉疚之色。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自与他相识,见过他的落拓不羁,见过他的疯痴无赖,见过他的憨顽调皮,见过他的灵机过人。。。。。。虽不过短短一日,他于她心中却有百般模样,只是没有一种,是此时这般。他竟仿佛是个犯了错,等待责罚的孩子,他面上的自恨自悔,让人为之心伤,他目中的无辜无邪,让人为之生怜,只是这般让人怜爱之神色却没有半点委顿之态,反倒是让他眉间的一缕清辉更生奕奕之采。穹彤心中又是怜,又是忧,又是慕,又是爱,当真如柔云抚风,清露颤叶,只觉得心尖上缠流着又是澄澈又是迷醉的酒泉,不自主般微微战栗着,她的唇亦像是醉了酒一般,流溢着迷醉的香氛,轻颤着,递到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