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管家说话,秋修敏缓缓道:“我见刘大夫今日尚得空,不如送他那里去瞧瞧?管家只不过是认错了人,也是念在安国公府的安危。”
“是是是。”管家也意识到这人该是不能惹的,若真出了事,自己可也得真吃不了兜着走了。秦姨娘那边,怎把烫手山芋扔给了自己,他可真是鬼迷了心窍才答应这事。听小姐这话,他才缓过神来,便让那几个小厮抬着他去了刘氏医馆。
秋修敏余光中,瞟到那被抬走人的玉佩,双目含笑,心想:林晋渊,你倒又欠了个人情。
她也不怕管家再对他下手,便转身款款离开,今日她还得去采买些东西,可不能再耽搁了,要不等会天该黑了。
骏马飞蹄,伴起一阵沙风起。
“来者何人?”
守城的小兵是新来的,所以倒没认出面前之人。
那人没说什么,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块青白玉令牌,上面明晃晃的赵字让小兵一惊,立马给他让出了道。
这可是赵都督的人,他哪里敢拦。
“都督何在?”小厮早已认出这说话之人,可不就是都督的随身侍卫,名唤墨砚。
小厮得了都督令,也知道墨砚是有要事,便告知他,都督在书房等着他。
“都督。”
墨砚一进书房,便见赵听南背对着他,挺拔的身姿,那一只骨骼分明修长的手抚摸着一把匕首,上面刻着难见的鸳鸯双栖莲台纹。
闻声后,赵听南把那匕首又重新放入怀中。
他没有转过身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望向窗外,仿佛若有所思般。
“报。”低沉的声音,赋予吐出的二字明显的压迫感。
墨砚不敢怠慢,旋即将那情报告知赵听南。片刻后,书房里死一般地寂静。
“今日阳光倒是挺好。”
赵听南并没有对那情报有所表示,墨砚也不敢问,毕竟做下人的不该随意揣度主子的心思,更何况这还是赵都督。
旋即赵听南转过身来,墨砚抬眸便见到那犹如鬼斧神工般雕刻而成的五官。赵听南今日只用镶玉云纹银冠半束着发,衣轻裘,着明青白玉带。
“我该去看看老熟人了。”
冠玉般的面容,浸出阵阵寒意,如深渊般的黑眸又紧了几分。
都督府地牢处。
因过道处亮了些火把,地牢虽大却也没有太过阴暗。但在地牢深处,却与这光亮完全不一样。
也许是这间牢房长年不见阳光,又因地处之地阴气十足,若是常人入内,也怕是会被寒气逼得瑟瑟发抖。
而在这黑暗当中,似乎有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听到那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黑影如同听到催铃声,身子颤了颤。
脚步最终停在了牢房前,随着吱呀一声,铁门被打开,而那锁却是有了几年的样子,有些铁锈。
“今日天气不错,我便想来看看秋大小姐。”
墨砚和凌霜在一旁支着火把,不仅照亮了这地牢,也照亮了里面的一切,包括瘫在角落里的秋亦玉。
她如同烂泥般地半倒在地上,头发散乱一团,根本看不见那乱发遮住的脸颊。手上和脚踝被铁链锁着,如同牲畜般,身体摇摇欲坠。
“赵听南,你不得好死。”哑的声音犹如年老的妇孺般响起,话语里依旧能听出极深的恶意。
这句话他赵听南已经听过不知多少遍,他缓缓地走到此人的面前,一只骨骼分明的手狠狠地捏住秋亦玉的下颌,吐出的字似千年寒冰般的阴冷,“那也得让你生不如死。”
秋亦玉恨不得将赵听南千刀万剐,而她那张脸也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露出来。
看那脸的轮廓该是鹅蛋脸,一双桃花眼虽布满了血丝,却还有几分灵动,浅浅的黛眉蹙在一处。
但若没有那几道狰狞的疤痕,而是吹弹可破的肌肤,也该是个真真的美娇娘。又加上那凌乱的发丝,疤痕在光的照射下越发地恶心。
“你以为这样,秋修敏那个贱人就能活过来?”秋亦玉在这里被囚禁了三年,早就想死了,她才不怕再激怒赵听南,脸都毁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她在瞥到赵听南发寒的脸色,那一双黑眸瞧她宛如毒蛇般,透着如同骇浪的凶光,她还是被吓得颤了颤。
赵听南从怀里拿出一手帕擦了擦刚才触碰到她的地方,眉头微挑,将那白帕似再恶心不过的东西般摔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