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坐在一旁感慨道:“幸亏老爷是文官,而翊哥自小跟随老爷弃武从文,若翊哥似睿哥一般,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王妈妈点了点头,附和道:“如此一想,大太太也不容易啊。”
“千人千种苦,各有各的难。”
“谁说不是呢?”王妈妈走到二太太身边,慢慢按着她的肩膀,轻声道:“今日太太又惊又吓,想必疲乏的很。”
二太太颔了颔首,淡淡道:“只要珍儿无恙,受点累又算得了什么。”
“此番大小姐化险为夷,日后定会事事顺心。”
二太太低笑一声,从怀里拿出老爷给她的那张宣纸,苦笑道;“你将它锁在我的木匣子里。”
“这是……”
“老爷逼迫黎山写的和离书。”
王妈妈脸色一白,抖着身子接过,轻声道:“您不交给大小姐吗?”
二太太低叹道:“先放在我这吧!”细细思索老爷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王妈妈按着太太的吩咐锁在木匣里,随后轻声道:“大小姐洗三后,咱们便要接她回府中住对月,您看安排大小姐住在哪个院子适宜?”
“如今府中是大嫂当家,此事还得过问与她,至于她如何安排,我们到时再议。”
“老奴瞧着,依大太太如今这般光景,想必没多少心神打理此事。”
二太太轻声道:“无论大嫂有没有心神,此事我们都得先跟她通报一声,至于派人打扫之事,到时你安排丫鬟便是,定要让珍儿回来住的顺心顺意。”
王妈妈嘴角含笑的点头:“老奴明白。”
夜已深,刘湘婉依旧没有一丝睡意,躺在床上思索大姐的事情,唉!越想越觉得内宅女子一辈子活的太苦,被困在这四方天地,又不得不与众多女子争夺一个男人的欢喜,生了孩儿还得为他们时刻谋划,这一辈子谈何为自己活过。
现下想来,还是做姑娘时活的最为惬意,虽与姐妹们时有争吵,但却是最为无拘无束之时,成婚后又要相夫教子,又要伺候公婆,主持中馈,还得帮着相公管教一众妾室通房,一想到日后她会如大姐般过得心酸委屈,恨不得一辈子老死家中做个姑子,也比伺候他人一家老小最后还被人陷害提前生子,幸亏福大命大母子均安,若是有个万一,那可是一尸两命。
可是……可是……被休弃的娘子或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娘家也不会善待或收容之,毕竟事关府中未嫁姑娘们的颜面与府中的门楣,此番一想,内宅女人活的真是太不易了。
“姑娘,可是口渴?”招银躺在外面的矮榻上,听到姑娘辗转反侧的沙沙声,不由开口道。
“并无。”
招银又问:“可是想起夜?”
“只是睡不着,你睡吧,不用管我。”
招银轻声道:“可要奴婢帮您点燃火烛?”
刘湘婉淡淡道:“不用,只是有些心烦,许过一会儿便能睡着。”
“既然姑娘睡不着,那奴婢陪您聊会儿天吧!”
只听刘湘婉含笑问:“招银,你可想过日后会嫁什么样的人?”
即便屋内漆黑一片,刘湘婉也能猜出招银早已脸色绯红,只听她羞涩道:“奴婢自是听从姑娘的安排。”
刘湘婉转过身透过纱帐看她,兴致勃勃道:“便是我将你配人,你也得告诉我想要嫁给什么样的人,比如长相,人品亦或者有门养家糊口的手艺。”
就在刘湘婉以为招银害羞的不会回答时,招银小声道:“人品好就行。”
刘湘婉噗呲笑出声,咯咯道:“原来招银想找个人品上佳之人。”
“姑娘……”
刘湘婉顿了顿,轻声道:“放心,到时我定为你与招娣寻个可靠良人。”
“姑娘,您又说这般越矩之话,小心被人听到笑话您。”
刘湘婉喃喃道:“这也是我能为你们做的唯一一件事。”日后她要嫁之人会如何,她且不知也无从猜想,不过这过日子,无非就是相濡以沫与相敬如宾,她倒是无所谓,且看那人。
招银并未听到姑娘回答,轻声道:“姑娘,您可是生奴婢的气?”
刘湘婉淡笑道:“这有何生气,适才不过是想到其他事,有些癔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