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修轻声道:“翊哥,且不必在乎你娘的话,她不过是望子成龙心切罢了!”
翊哥对其摇摇头,苦笑:“爹,我娘对我一直寄予厚望,偏我……让她寒心,此番儿子这么做唯一对不起之人便是她,遂无论娘如何训斥我,埋怨我,儿子皆心甘情愿的承受。”
刘仲修想了想,低声道:“不如你去你大姐的庄上小住一段时日,这样也可避免听到闲言碎语。”
“爹,儿子既然这么做,便已知晓其结果,又怎会在意那些不必要的风言风语,再说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说便是,对无关紧要之人,又何须上心在意。”
“可是……”
老太爷瞪了刘仲修一眼,低斥道:“住嘴!”随即眼神看向门外。
刘仲修脸色一敛,心中未说之言立即咽了回去。
只见二太太脚步匆匆的推门进来,待看到屋中的老太爷及老爷,脚步一顿,对其福了福身,转头看向翊哥,神色担忧道:“身子可还好?”
翊哥慢慢走上前,低声道:“娘,儿子……”
二太太立马打断他的话,焦急道:“我儿无须多想,适才为娘那么做却是有些莽撞,但也只因为娘心疼你,自小你便挑灯夜读……”话音一顿,拉着他的手,轻声道:“无论我儿是否金榜题名,为娘皆不在意,诚如你大伯母所说,只要你平平安安站在为娘面前,为娘还有何所求。”
“娘……”
话音一转,二太太对其含笑道:“我儿身子尚虚,为娘让厨房炖了滋补身体的粥与你,待会儿他们便会送来。”
见此,翊哥心中酸涩不已,低叹道:“娘,可儿子看您脸色也不甚太好……”
“为娘脸色一直如此,只是之前你不曾在意罢了,”二太太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叮嘱道:“如今你身子尚未好转,不可多说话,要好好保重身子,养精蓄锐。”
此话一出,老太爷对刘仲修使了个眼神,他立马会意,淡淡道:“夫人不必太过担忧,翊哥到底是男子,心性较之旁人要坚定些许,”不待她回答,又道:“爹,既然翊哥身边有他娘在,咱们也能稍稍安心,便先行离开,让他们母子好好说会儿话。”
“也好!”老太爷点了点头。
“儿媳谢过爹爹,”二太太福了福身,又道:“多谢老爷体谅。”
刘仲修扶着他爹慢慢离开,二太太并未开口挽留,不过却对他们的背影再次福了福身,方转身看着儿子,这是她一辈子的依靠,无论他能否为官,都是她的儿子,只要他身子无恙就比什么都好。
二太太亲眼看着翊哥躺在床上方安心,坐在一旁的矮榻上,低声道:“我儿不必忧心,今年未中咱们还有机会,”身子一顿,又道:“即便你日后不想考取功名,为娘也不会说甚。”
翊哥轻声道:“娘,儿子让您失望了!”
“何为失望?为娘知我儿并非考取功名这一条出路,无论日后你做甚,为娘都会赞同你。”
闻言,翊哥脸色白了白,喃喃道:“娘……儿子对不起您”
二太太拉着他的手,轻笑道:“此次你未能及第,旁人许是不懂,为娘却知无论我们谁伤心难过,也不及你心里的悲痛,为娘活了这把岁数,又怎会在意这片刻的得失,只要我儿不会因此垂头丧气,为娘又怎会对你失望。”嘴角微微上翘,又道:“日后无需再提此事,为娘与你说件开怀的事情,您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下月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待过几日你身子康健,为娘便唤齐哥陪你去徐家送嫁妆,想到那日迎亲送往,吹吹打打的光景,为娘心里哪还有一丝失落。”
“娘……”翊哥张口结舌。
“于为娘而言,你考取功名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若你肯早些成亲,与你媳妇繁衍子嗣,那时为娘便可含饴弄孙,如此一想,为娘睡觉都能乐醒。”
翊哥低叹:只怕此事又让他娘失望!
“爹,翊哥的事已成定局,咱们是不是该考虑接下来的事。”
老太爷淡淡道:“翊哥她娘也是关心则乱,你切莫同她一般计较。”
刘仲修低声道:“她心中不好受,儿子焉能不知,可我们这些知情人心里又有谁好受,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隐藏心里的难受罢了!可她……她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责问翊哥,让其心里作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