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明晃动手中的酒盅,看着澄清的杯中酒,淡笑道:“我本就无那么多雄心壮志,眼下不过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为罢了。”
魏廷茂心中一动,轻声道:“你大哥还在跟你祖父清修?”
宋天明苦笑:“如今大嫂带两个孩儿住在庄上,无论曾祖母还是我爹不能时常见到两个侄儿,心下恼怒后焉能轻易原谅我大哥。”
“你大哥当真能忍住?”
“焉能?初始半载也算安分守己,可半载后,便受不了清修之苦,遂越发无理取闹,可即便他闹得厉害,还有祖父在他头顶,只一句话就让其偃旗息鼓,日日吃斋如素,时日一久倒真清心寡欲。”
睿哥好奇不已,颠颠问:“你祖父说了何话?”
不会是将其打杀或逐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吧!
宋天明长叹一声:“再闹就打断他的双腿,养其一辈子。”
睿哥顿时惊悚不已,愣愣道:“这简直比将你大哥逐出家门还要可怕!”
“如何不是?”宋天明端起酒盅猛地倒入口中,轻声道:“毅哥毕竟还小,遂府中大小事宜暂且由我帮忙打理,待他年岁大了再将其转交与他。”
曹霁光轻声道:“你当真愿意替他人做嫁衣?”
“有舍才有得,我本无心在此,谈何舍不得。”其实宋天明心下也是烦躁不堪,他本是随行、洒脱之人,无奈被家中杂事所累,只能被迫将其揽在身上,只盼毅哥快些长大,这样他方能出去游山玩水,畅意人间。
魏廷茂低声道:“明若,此事难为你了。”
“为何这般感慨?”宋天明淡笑道。
魏廷茂脸色一僵,讪讪道:“我们三人也算是达成所愿,唯有你……不能随性而为。”
“此言差矣,”宋天明淡笑道:“曾祖母曾对我说过,先前的苦不算苦,日后的甜才是真的甜,如今的我们各自经历属于自己磨难,终有一日,我们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曹霁光神色大震,含笑道:“宣鹤说的不错,咱们四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晚定要不醉不归。”
“好。”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附和。
四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只见桌子下面摆放着七七八八的空酒坛,便是心性内敛沉稳的魏廷茂也不自觉喝高了,一把拽住睿哥的衣领,怒声道:“六妹妹可好?”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顿时清醒不少,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适才他说了什么?
翌日,头痛欲裂的魏廷茂醒来,皱眉道:“昨儿我是如何回来?”
豆包垂着头,低声道:“少爷,您什么也记不得了?”
魏廷茂身子一僵,揉了揉额头,低声道:“给我端杯水来。”
豆包转身从矮凳上端出一盏茶,低声道:“奴才早已为您准备好。”
魏廷茂坐起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低声道:“昨儿我可有说甚造次之言。”
豆包低声道:“少爷,其他三位公子都已知晓您心悦六姑娘之事。”
“什么?”魏廷茂身子一僵。
“许是昨儿您心情好,不免喝多了,遂……”豆包微微抬头,觑了觑少爷的脸色,随后飞快低下头。
魏廷茂沉着脸,低声道:“说!作甚支支吾吾!”
“您先扯着子渊少爷的衣领不放,随后问其六姑娘可好?”豆包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您当着三位少爷的面表露心迹,惊的宣鹤少爷身子一仰,栽倒在地,明若少爷手一抖,洒了满身的酒水,至于子渊少爷……”
还有……
魏廷茂揉了揉额头,只觉嘴角有些疼,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在磨磨唧唧,小心我收拾你!”
豆包脸色一白,喏喏道:“惊的子渊少爷大喊一声,你毁我六妹的清誉,随后抬手打了您一拳。”
“可是打在嘴角?”
豆包轻轻点头,忙道:“奴才立即上前阻拦,其他两位少爷也吓得踉跄起身,未料子渊少爷打完您,竟醉倒在您怀里,而您则一直嚷嚷着……”
魏廷茂猛地对其挥手,不想在听下去,冷冷道:“此事休得再提,不然……”
豆包忙保证:“少爷放心,奴才定打死也不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