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婉咬了咬嘴唇,低声道:“祖父,孙女不傻!”既不能说她精于算计又不能说她愚笨不堪,遂这是她给祖父的回答。
老太爷眯着眼,含笑道:“老夫□□出来的孙女自是不会傻傻被人算计。”
“祖父,孙女不是怕,孙女只是不想日后每天跟人斗智斗勇,这样活着累的慌。”
“可你要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要么被人算计,要么算计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从古至今,皆是这个道理!
刘湘婉垂着头,低声道:“如何不是呢?”
“那日青墨与老夫道,只要将你许配给他,他定视你如珍如宝,与你成亲后,身边再无旁人,即便你终生无子,也会守着你过一辈子。”
刘湘婉猛地抬头,心脏砰砰直跳,不可置信道:“祖父,他当真这么说?”
“若是旁人说此话,老夫并不信服,但他之言,老夫却是相信,因为他是上过战场,经历过血腥风雨的将士,那样复杂的出身下能让他有今日这般成就,可想而知此子的心性,遂若将你嫁与他,此子定会如他所言,终生不会负你。”
“可孙女不过是内宅里默默无闻的女子,如何值得他这般看中,孙女不解也不懂。”
“你无需这般妄自菲薄,所谓珠玉蒙尘,不掩其光,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一日,老夫能瞧出你聪慧之处,难道旁人不能吗?”
“祖父,孙女并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错!整个刘家,除了珍儿,便唯有你活的最明白,看事最透彻。”
“即便如此,孙女还是怕……”
“你怕什么?”
“孙女怕斗不过他,怕他对孙女不过是满腔热血,娶到手便不会在乎,更怕人心底的贪念,倘若有一样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你便不会贪心的想要去取下它,但若它凭白落到你的手中,再让你眼睁睁的失去,你便会控制不住心底的贪念,做一些厌恶、狰狞之事。”
老太爷沉思片刻,缓缓道:“倘若老夫将你许配给他人,你会作何敢想?”
刘湘婉垂下头,低声道:“顺其自然!”
“为何?”
“没有期望便没有失望,这样成亲后,彼此相敬如宾过一辈子就很好,不必在意其他。”
“为何换成青墨,你便如此纠结?”
刘湘婉身子一震,是啊,为何换成魏廷茂那厮,她便如此纠结,如此忐忑不安,如此不知所措,喃喃道:“我……”
“因为你见过他,知晓他的心思,知晓他的为人,不知不觉中已经对他上心。”
刘湘婉想了想,从小到大她所见过并且熟知的外男,不过是魏廷茂他们三人,难道她真对这厮上心了,可他去山西戎武这三载,从未想过他,一时间她也不懂心中所想。
老太爷见她眉头紧皱,轻声道:“无需想过多,老夫跟你提及此事,不过是让你心里有谱。”依青墨的心性以及他心中的打算,怕是不会轻易放弃,遂最后定会顺他心意。
刘湘婉低声道:“祖父,孙女还是不懂,他为何单单看上孙女。”
“情之一事,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当年我与你祖母,不也是一啄一饮,老夫脾气暴躁,行事冲动,而你祖母却如水做般的女子,温柔贤惠,善解人意,老夫心中在大的怒火,只要她站在老夫面前,所有的怒火便会立即偃旗息鼓。”
现下想想‘情’之一事当真不可思议,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他,却敌不过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凡她口中所出之言,他定会言听计从,怪不得先人常说‘以柔克刚’,原是这个道理。
闻言,刘湘婉不禁笑出声,低声道:“祖父定是爱极了祖母。”
“你说甚?”老太爷没听清,皱纹问。
“按您这么说,祖母焉何会嫁与您。”
老太爷脸色一僵,讪讪道:“那时老夫如同青墨一般执拗,凡认准之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当年老夫不过是外出游玩就那么轻轻一瞥,你祖母的身影便刻印在老夫的心尖上,多方打听下方知她是何人家的千金,随后便派媒婆上门提亲。”
当然此事其中还是有所隐情,却是不能告知六丫头,那时夫人已经定亲,不过被他从中搅合黄了,他本是杀虐甚重的将士,对于心悦之人,自是不折手段的将其纳在羽翼下,虽然后来夫人知晓内情后,对他心生埋怨,可那时他们的孩儿都生了俩,他自知理亏,遂每日对其柔声细语,体贴入怀,夫人终究还是原谅了他,更甚至对他上了心,动了情,就这样他们二人举案齐眉的过了一辈子,虽然夫人早早离他而去,可这份情不会消失,待他老去后,夫人定会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