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对孙家而言,不是儿媳,只是一块儿遮羞布,如今有了孩子,这块儿遮羞布更加的完美。
可对孙炎来说,他心中的那根刺,扎得越来越深。无论是妻子还是那个野种,都是他的耻辱,时刻提醒着自己的不健全,每晚他凌虐李绣时,下手也越来越狠。
再后来,圣祖登基,李绣成了惠安公主,卑微的孙家也因为姻亲关系,跟着一起鸡犬升天。
整个孙家的富贵,皆因儿媳,可他们并没有因此对李绣好一些,而是变本加厉限制她的自由,生怕她到宫中告状。
这事搁在旁人身上,翻身成了公主,早就要他们孙家满门性命来填自己的半生凄苦。可偏是李绣......
李绣寡言,却心善到事事都为别人着想。她已是这样,怕说出来会让父母面上无光,更怕说出来会让女儿的出身为人诟病。
这个可怜的女人选择了隐忍,无论身心都是千疮百孔,她捱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她的女儿及笄,许了人家。她再无牵挂,自己服了毒。
惠安公主性命垂危,这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的事,孙家只好如实上奏。圣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子尚且康健,怎么他的长女年纪轻轻却要先走一步?
他派人去查,结果让他愤怒又心惊,发妻听闻后更是直接撅了过去,所以他的那道旨意没给孙家半点儿活路。可那又怎样呢?他的长女凄苦一生,命丧九泉,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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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相处下来,长姐待她温柔照顾,李绾不忍她落得那样下场,所以一听孙炎的名字,便道:“这人嫁不得!”
吴氏不悦的看她一眼,心想这孩子让丈夫、婆婆惯得越发没规矩,大人说话也要随意插嘴。
可老夫人一听,却急忙问道:“哦?阿绾看到了?是这人不好?”
本来李绾说完还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过急躁,这话不好圆回来。可见老夫人这般,倒是有些想笑,祖母还真当自己有大神通了,什么都能看到?那不是成了神仙!可她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只是个孩子,无论如何也阻不了大姐姐的婚事,与其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倒不如顺着祖母的想法......
神婆便神婆吧,总得帮姐姐一把。
李绾极为认真的点头说:“嗯,这人不好,姐姐不能嫁他。”
老夫人捂着心口:“阿弥陀佛,是不是你姐姐后面还有好姻缘等着?”
跟这病态的孙炎,和不要脸的孙家一比,可不谁都是好姻缘?李绾只好又点了点头,生怕祖母还要问她这姻缘在哪个方位,何时能到,那她可编不出来。索性先说:“具体的我也还不知,但等父亲的时机到了......姐姐的姻缘总不会太晚。”
老夫人听完喜得不行,连忙推着吴氏说:“你快去回了孙家,就说咱家绣儿还小,我想再留两年。”
吴氏气得脸都红了,还去回了孙家?她看先去请大夫才是真!因为李绾一个孩子的胡话,婆婆就要推了自己女儿的亲事?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她站起身来喊道:“娘!绾姐儿才多大?您怎么能听一个孩子胡说?娘也老糊涂了不成!”
见媳妇儿又对自己发威,老夫人气得一拍小几:“你懂个屁!绾姐儿可不是普通孩子!她是、她是......”老夫人指了指天,“连昭儿的事儿她都知晓,之前说的都应验了,你可别不听劝,害了绣儿!”
一听这话吴氏傻了眼,她这人本就信神佛,烧香上供从不落下,见老夫人说的笃定,又想到丈夫、婆婆近来对李绾的态度,难不成还真是绾姐儿有神通?
“这、这当真?”
老夫人一脸高深莫测:“可不是,灵的很。”
李绾满心无奈,可见吴氏也犹豫了,这就是有机会改变长姐的婚事。她回想那些记载,拉住吴氏的衣袖:“母亲,您也不用先回绝孙家。若我看到的是真,您去叫人仔细查查,总能查到孙炎的毛病,不光是乘安县,连他柳州府的同窗您也多打听着。到时候再决断也不迟。”
吴氏一听大惊:“你怎么知道孙炎在柳州府念书?”
李绾心虚的笑了笑,吴氏却心中更信了几分,老夫人更是满脸自得:“我说什么来着?”
这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吴氏定了定神说:“那婚事就先搁一搁,我叫人去打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