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平侧着头,还是没看她。寒娆转身,慢慢向门口走。他的视线这才追着她的背影,如果,这次她走了,或许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可是他不能再这样自私,答应放她走却还是每天跟着她,让她生气伤心。他也不能自私的想用自己救了她这件事要求她做违心的,虽然,她有可能答应。
可是一想到寒娆离开自己他就身心发疼,他一直看着她,在她打开门的时候自私的心还是占了上风:“寒娆,我想你留下来,能不能留下?”
他多么想去拉着她不让她走,他恨现在自己不能走不能动,只能用言语恳求。
寒娆没再往外走,刚打开的门又关上了。她转过身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站在门边看着他:“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可恶,我明明不想走的,你还要赶我走。”
寒娆带着的话深深触动他的心,他眼睛酸胀,轻轻笑了笑:“我希望你留下,留在我身边。”
寒娆走过来,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哭了起来。这几天里她也是崩溃的,各种心情都涌来,挤在一起折磨她。
“你知道找你的这一天里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一秒都在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你。这些年我真的觉得很辛苦,每天都不开心,我也想找个人让我靠一下。如果你不在了,我要怎么办?”此刻的寒娆好像换了个样子,把那些坚强疏离全都抛开了,只剩下脆弱和无助。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一个人发泄内心的情绪,这一个口开了,就再也封不上。
她永远也忘不了悬崖上的情形,在他掉下去的那一刻,她更清晰了自己的内心。她那时的绝望和担心是真的,不管他的名字是晏修平还是时安,她都爱他。
在搜寻他的这20多个小时里,她想了很多,越想越矛盾。她觉得自己背叛了时安,竟然会爱上一个害死他们一家的罪魁祸首。她纠结痛苦,可是心里的担心和悲伤和当年她一人来这边等待时安的心情一模一样,这种心情她根本控制不住。
可是找到他的那一刻,那一句“阿娆”,瞬间让她化解这种矛盾的心情。
看着哭泣的寒娆,晏修平心疼又感动,勉强让自己坐起,回握着她的手一直在说:“我没事,那里是森林,我掉下山崖时有那些树枝树叶当缓冲。老天爷也不让我死,它要我活着还债。”
“你放心,我一养好伤就去自首,不会再逃避责任。”晏修平说着,又提到两人的痛处,这件事他们心里都跨不过去,他不想寒娆因为自己救了她就感动,怕她会矛盾纠结,所以主动提起。
“你安静养伤,先别想那么多了。”寒娆打断他,又擦了一次眼泪,不想让他再提这件事,“你要赶快好起来,这几天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们才说了一阵话,医生和崔飞就进来了。寒娆赶忙擦了擦眼泪,背过身去处理自己狼狈的样子。
“修平,你怎么能乱动,快躺好。”崔飞没理会一旁的寒娆,招呼医生去给晏修平检查。
崔飞还带来了之前的那位牧医生过来。牧医生明明是心理医生,这个时候过来要做什么?
寒娆不再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问,这次她主动问崔飞:“崔叔,为什么牧医生也过来了?”
崔飞本是一直看着医生给晏修平检查,听到问话他才看了寒娆两眼:“修平头疼的毛病还没好,他这毛病一部分是撞击的后遗症,另一部分也是心理原因。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头疼的源头,我怕他又在胡思乱想,所以让牧医生过来看看。”
寒娆看向牧医生,他跟她点头致意打了声招呼。她没再问下去,也站在一边候着。
医生给晏修平检查之后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牧医生这才走近病床边和他的病人说话:“晏总,现在会觉得头疼吗?”
“我没事,我要休息,你们都出去吧。”晏修平看起来很累,明显在拒绝牧立。他并不想多说话,看向寒娆,“宴庄的事还要处理,崔叔你也先回去吧,让寒娆留在这就好了。”
晏修平一句话把崔飞和牧立都赶了出去,崔飞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能听话。
其实他的头确实很疼,自己在森林里找出路的时候,车祸的事就一直在脑中撕扯,头疼的症状比以往更强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看到时安一家在火里的情形,就好像发生在自己眼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