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静谧,旁边伺候的人早已两股战战,唯有魏广跟两名侍卫充耳不闻似的脸色毫无变化。而花无病干脆将碗筷推得远了一些,最后实在受不住那些可怖的内容,丢下一句去饕餮楼有事儿就匆忙跑走了。
“花孔雀今儿怎么了?跟有什么追着他似的。”萧明珠懵懂疑惑得看着那抹一闪消失的红色身影,咋舌道,“这么快,是要逃命吗?”
许楚描画尸体骨骼经脉的手一顿,也跟着抬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吃饱了?”
她皱着眉头,心里暗暗说道,莫不是被她跟明珠谈论尸体的事儿吓到了?
于是,与萧明珠的疑惑如出一辙的眼神,就投向了一直一言未发的萧清朗身上。
萧清朗唇角微动,眼底带着些笑意跟无奈,反问道:“可吃好了?”
许楚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任由他去了帕子帮她擦拭手指间沾染的油渍。待到清理干净,挥手让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下,他才笑道:“花无病素来胆子小些,对衙门的案子也从不感兴趣,想来这次回京后,明珠还需带他历练一番。”
许楚没反应过来呢,就见萧明珠已经十分赞同的点头应是了,甚至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隐约好似在琢磨如何带他一同验尸。
她嘴角抽了抽,心里为刚刚突然逃走的花无病哀悼一声。
只是,在她将此事当作带着笑意的玩笑时候,却未看到萧清朗眼底看向门外暗处若有所思的神情,还有略带忌惮的模样。
当初白骨案中的容朗,还有章氏一案中章秀才口中的贵人,无头女尸案中小小婢女隐藏的金珠,加上一而再出现的宫廷禁药。偏生,每一次他派人去打探消息时候,都会晚人一步,所以让素来谨慎的他不得不起疑心。
对自幼一同长大,亲如兄弟的人生疑,对他而言无疑于剜心。也正是如此,他不敢露出一丝声色,唯恐中了幕后黑手的设计跟圈套。
毕竟,这么明显的破绽,实在不像那人行事风格。一个能在朝廷的监管之下,将一城控制在手的人,心思何其缜密,难道真的会为隐瞒金珠之事,而露出尾巴?
他将心中的疑虑压下,再看向许楚时候,就没有任何异常了。
在许楚将验尸结果分析完时候,就见一名侍卫匆匆而来,拱手行礼后,说道:“公子,杨姨娘那名所谓的表哥名为张三,是锦州城西的小贩,只可惜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生意上是赔多挣少。他平日里善赌,是赌场上有名的老千。属下查过他的祖上,的确有一户姓杨的偏亲,可是已经多年不曾往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详细情况,因为时间太短,属下无能,无法确定。”
“另外,昨夜他的确彻夜未归。今早街坊碰到时候,还笑话他是否又在赌坊赌了一宿。属下去他常去的天成赌坊打听过消息,他确实在赌坊待了大半宿。大概刚到亥时时候,因为输了钱还大闹一场,被赌坊的打手赶走了。然后,他又去了不远处的六合赌坊。不过当时赌坊没让他下场,就只让他看了几场,使得他非常不满。”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扑朔迷离
萧清朗点头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他家中亲人极少,有一房妻子是张肖氏,平时就在酒肆茶馆做些零工维持生计,听酒肆的伙计说,她十分勤快,且对酒水颇为了解,常能得了掌柜子的赏,只是人泼辣了一些。俩人有个儿子,名为张仇(qiu),今年十六岁。虽然张三不学无术,可对这个儿子还算上心,打小就送到学堂读书,如今已经有了秀才功名。”
他说着,就将三人的图形画像递了过去。张三虽然不是满脸横肉,却也尖耳猴腮,给人鼠目寸光的龌龊之感。而张肖氏,则略显苍老,不过四十年华却已经给人垂垂暮年的感觉。
相比之下,张仇就好多了,书生气质,文质彬彬。且眉宇略带英气,观之与张肖氏稍有相似,可与张三长相南辕北辙毫无相像之处。
萧清朗将画像放到桌上,看向许楚问道:“小楚可有什么想法?”
许楚点点头,指着张肖氏的画像说道:“供养出一个秀才,所用银钱并非一二,他们夫妇俩并未有祖产,又无大能耐,那么供养张仇的银钱是从何而来?”
“也许是张三赌赢了得来的呢?我常听花孔雀说,赌坊里的人一掷千金,要是赢几场,都够一般人家花许多年的了。”萧明珠探头看着那几张画像,然后说道,“那个张三是老千,应该能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