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是拒绝不了萧清朗如此样子,明明是寡言冷清之人。可每每深情凝望她的时候,她都恍如坠入梦幻之中,又好似如少女般怦然心动。无论多少次,似乎她都逃不开这种奇妙的感觉。
车外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纵然还未到夜间,可商户小贩都已经早早挂起了彩灯跟装饰。有风微微掠过,恰吹过惟裳,打算了俩人之间肆意弥散的甜蜜。
“哈,今日的马车有些窄,倒是有些伸不开腿脚。”回过神来的许楚,将手抽回来,讪笑着躲开他炽热的目光。
天知道,刚刚她险些闭眼索吻。
只要一想到刚刚自个的心思,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萧清朗见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心里越发柔软。不过他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只能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假借喝茶摩挲了几下刚刚牵着许楚的手指。
“张三家中贫贱,所以往日的马车适合。”言下之意,无非是往日乘坐的马车太过奢华,若是行走在小巷之间,有些扎眼倒是不方便二人查访。
许楚点点头,对此话深表认同。
然而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的她却没发现,萧清朗眼底的深意。大马车有什么好,左右今日无需带着公文卷宗出门,自然是如何能跟小楚亲近,就如何来了。
鼎沸之声不绝于耳,嬉笑谩骂声也隔三差五的传入耳中,随着人群往来渐多,马车也终于停了下来。
此处在城西,是锦州城最为鱼龙混杂之处。而他们要去的,就是眼前看似阴暗潮湿,还散发着霉味的帽儿胡同。
“没想到一个在外有着十赌九赢之称的老千,却常年蜗居在这般脏乱的环境里。”倒不是许楚贬低谁,实在在眼前的胡同太过破落,甚至比她在村中靠山的茅草屋也好不上多少。
至少,自己家中虽然落魄,可还算亮堂干净。
萧清朗见她神情凝重,感慨万千,不由摇摇头,而后说道:“走吧,去看看。”
张三的家就在胡同最里面,狭窄陈旧,门也吱吱呀呀很是破败。要不是里面有些声响,只怕许楚都要怀疑此处无人居住呢。
胡同口正好有几个头发花白的婆子,瞧样子是在晒着太阳做些粗糙的伙计,有的是搓麻绳,又的则是眯着眼一边跟旁人说着闲话,一边纳鞋底子。
她们年纪都大了,去外面做工没人肯收。在家里,又做不了什么重活儿,寻常时候只能勉强的缝缝补补,给家里做做饭就是了。白天得了空闲,就三五成群的凑到一块打发时间。
在往街上看,多是些提着单子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或者是一些杂耍卖艺的,倒是没有多少胭脂水粉的摊子。毕竟,住在城西的人家,多是在外做工的人,恨不能一文钱掰成八瓣花,又怎会奢侈的买些首饰胭脂?
萧明珠早早就下了马,接着买麻绳的话,与那群婆子说起话来。她本就是个活络的性子,此时又将人往天上夸,左一句奶奶,又一声大娘的,倒是让一众打发时间的人脸都笑皱了。
许楚跟萧清朗停了一下脚步,随后萧清朗吩咐魏广留下护着明珠,以免让暗地里躲着见不得光的老鼠打了主意。
张三家里院子极小,看墙头都有些破败了,甚至还有些杂草。唯一像样的,也就是正房边上的一个屋子,其余的灶房之类也就是草草的用茅草支起的棚子。
虽然还未见院子,可里面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院子里有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身上满是补丁,而头上则包着一块洗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头巾。
她这会儿正在洗衣服,弄的院子大半都浸湿了,越发显得泥泞脏乱。
“请问,此处是否是张仇家?”许楚心里稍作犹豫,开口时就放缓了声音询问。至于为何不说张三,自然是她发现,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没有一个是属于张三的。
看得出来,张三果真对家中妻儿没有几分感情。联想到侍卫所查到的消息,想来他应该常常宿在相好的那边。
张肖氏听到声音,连忙回头,却见两个身着精致衣服的人正站在门口遥望过来。她顿时心生警惕,有些不安,却强撑着泼辣劲儿骂骂咧咧的说道:“张三又惹了麻烦吗?冤有头债有主,谁招惹了你们,你们去寻谁,莫要找我儿子的晦气。”
许楚见她神情僵硬,难言忐忑谨慎,心里就知道,恐怕张三当真不是个善的。而这妇人,只怕也为他收拾过不知多少次烂摊子,以至于她现在谈虎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