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朗好笑的看着她,又挥手吩咐田县令跟田婉儿退下。当然,期间他也不忘让人去赏了厨娘。
就在这个空闲之间,许楚取了一块豌豆黄递到萧清朗嘴边说道:“我不曾吃过京城正宗的豌豆黄,可是却觉得这味道有些不对,好似故意错放了盐巴......”
萧清朗顺着她的动作咬了一小口,只是须臾俊秀的眉目就皱了起来,神情也有些不好了。
“这何止是错放了盐巴,就算是放糖,按这个量只怕也过于甜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向许楚说道,“可是厨娘所做的饭菜,味道却很正宗,不可能会在做小食上出错的人。”
正当二人相视默然,心中暗自揣测的时候,就见前去打赏的下人匆忙回来,说那厨娘非要亲自见了王爷才肯接赏。
事及此处,他们也猜到只怕那厨娘是有什么冤情了。
因为事出突然,那下人也没来得及向被萧清朗赶出去的田县令禀报,就直接把厨娘带到了门外候着。得了萧清朗的准许后,他才赶忙去跟那妇人传话,许是念着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他还特意嘱咐了许多,唯恐那妇人行为粗莽冲撞了贵人。
其实那厨娘也并非没有形状的山野村妇,只看她进门口,虽然面容凄惶,可却还是强忍着哀戚给萧清朗磕头行礼。如此,足以看出,她虽然为妇人,可还是有些规矩的。
萧清朗看了一眼那厨娘,沉声问道:“你执意要见本王,是有何事?”
那妇人还未言语,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她哽咽道:“启禀王爷,民妇的确是有冤情要诉。民妇的丈夫原本是京城鲜味居的掌厨,在京城十几年,也攒了些银子。如今年纪大了,且儿女都到了成家的年岁,就想着置办些产业。只是京城之地,寸土寸金,又其实我们寻常人家能买房置田的地方,所以他与民妇商量后,就回到了老家就是清风镇。”
“因为他有做饭的手艺,所以我们一家就在镇上开了酒楼,生意虽然不能说日进斗金,却也算红火。”
“八天前,他说要到县城进些调料,顺便要为家中添置些物件。可是那日天色都黑了,依旧不见他归家。民妇心里担心,就让儿子陪同一道寻找,最后去碰上了去家中传信的衙役,说是民妇的丈夫杀人劫财,还......还......”她说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哽咽道,“还说他将那人的头颅割下,丢尽了湖里。”
“后来民妇寻到县衙打听,得知他当日回去时候,带着所买的调料,还有两把菜刀。民妇曾询问过丈夫,据他所说当时他偶遇那珠宝贩子,还在他手里挑选了半天首饰,想要帮着民妇置办一件做生辰礼。后来许是欢喜,他走的时候,竟然将帮着菜刀的包袱丢了,等官差找到时候,那菜刀上沾了血。”
“县太爷查访之后,知道那死者原是一名卖首饰的贩子。恰好那日,民妇的丈夫身上也带了一支金钗。如此一来,更坐实了他劫财杀人的说法。”
“而且,在湖边不远处的一户人家,也报官说亲眼得见他杀人逃走。”
她面色惨淡,虽然担心萧清朗怀疑自家丈夫,可为了翻案,她还是不敢做一丝隐瞒。
“如此人赃并获,民妇的丈夫就被下了大狱。听说,县太爷往刑部报了秋后处斩,只等刑部复核了。”
为此,她的一双儿女抛家舍业的往州城去了,只求能寻到一个上告的门路。哪怕是倾家荡产,总好过看着丈夫白白丧命的好。
也正是如此,她才离开镇上,在县城中寻了一品楼做厨娘。只求能在此地,遇到一位权贵之人,为丈夫伸冤。
其实在此期间,她也曾往衙门中送过银子,去狱中看过自家丈夫。只是,每一次相见,二人都只能抱头痛哭。
一个被日夜不休的审问,羞辱,甚至被用刑的普通人,如何能熬得住扛得住,自然在百般喊冤之后“招供”了。他最初还曾与厨娘诉说冤屈,可等到县太爷定了案,他就再不肯多跟厨娘说什么,甚至不愿让她再为此事奔波。
许楚沉默不语,她听得出厨娘话里的悲戚跟绝望,也想象得到一个遭受了刑讯招供的人,若真是清白的却被定罪,那该对朝廷跟衙门如何失望。以至于,担心家人奔波遭到报复,继而生了认命的心思。
虽然说,这件事他们现在只听了厨娘的一面之词,真相如何还不知晓。可是,遇到家属申诉冤屈的案子,于情于理都该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