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开棺验尸,那哭的双眼红肿的小妾直接昏死过去,惹得一旁此后的丫鬟手忙脚乱的将人搀扶下去歇息。而站在刘老爷身后刘金山的妻子刘兆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摇摇欲坠。
“那怎么行?金山好不容易入土为安了,要是开棺岂不是要让他不得安宁?”刘兆氏哽咽着,泪盈于睫,虽然没有偏激的举动,却也足以让人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田县令一时有些为难,他劝说了几句刘兆氏。又看向了脸色阴沉,沉默不语的刘老爷。
良久之后,刘老爷才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身体说道:“既然有王爷的担保,那就寻个时间,开棺验尸!”
他说完,整个人就如同脱力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之上。而脸色,也惨败难看起来,刚刚还能咬牙切齿的身子骨颇为健朗的人,瞬间就如同垂暮老者般丧了精气。
一旁刘兆氏眼里泪水涟涟落下,突然跪倒刘老爷膝下说道:“爹,这万万不可啊,难道你真让金山入土也不得安宁?不管那头颅是不是金山的,至少他现在还是全乎的......可是......”
她的话没有说尽,却也不难让人听出其中的意思。若是那头颅不是刘金山的,那岂不是要让他死无全尸?
田县令看着哭哭啼啼的刘兆氏,再看掩面老泪纵横的刘老爷,一时之间心里也觉得有些凄凉。
他治下,多少年都不曾出过一桩如此凶残的命案了。平日里,他最多就是判判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若是凶一些的也多是为着房角地界的事儿告状。像这般让人家破人亡,又或者残忍的隔了脑袋的事儿,他在任期间这还是头一宗。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劝说几句时候,就听刘老爷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
“儿媳,你是个好的。可是,爹也不能看着金山死的不明白白,更不能眼瞧着真凶逍遥法外,还害了无辜之人为凶手顶罪。”他叹息一声,悠悠说道,“你是妇人家,不常在外行走,自然不知道靖安王的名号。”
“爹跟金山曾去过京城,那一路上多少人家把他奉为神明,人人都说要是有冤案,只肖靖安王看一眼就能水落石出......”他的表情似哭非哭,“既然他开口了,那金山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有冤屈的。”
他虽然也不忍看儿子死后被打扰,可是只要想到儿子惨死的那种惨状,他就心如刀割。如果不能惩治真凶,他觉得自个到死都会死不瞑目的。
他说完就喘着粗气看向田县令,一字一句坚定道:“此事草民就拜托给大人了,如果......如果有了进展,还望大人及时通知草民......”
刘兆氏哭的有气无力,不过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有了松动。她也不是狠心肠的人,明知有一个人为自家男人的命案而入狱判斩,还强硬的不许开棺。
田县令得了准话,赶忙起身让师爷拿上了一份文书,待到刘老爷跟刘兆氏签字之后,才带着人离开。
等回到衙门后,他将刘家人同意开棺验尸的文书递给萧清朗。
只见面无表情的萧清朗缓缓点头,难得的赞赏了田县令一句。
如此,倒是让田县令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有了刘家人的许可,所以开棺验尸之事就格外顺利了。当然,在挖开坟地的时候,旁边不免有得了消息上前围观之人。这些人中,除了刘家人,还有不少附近村子的人,当然也少不了听到消息匆忙赶来的张存财跟张超兄弟俩。
大家还是头一次见到下葬之人再度开棺的事儿,所以各个都伸长了脖子,就想看个清楚。当然,也有胆小的却喜欢凑热闹的,跟着一道前来。
就在众人嘀嘀咕咕议论纷纷的时候,忽见一行人由远及近而来。为首的,赫然是一个面色如玉,气质冷厉却十分矜贵的男子。而他身后,则跟着一名神情肃然腰带佩刀的侍卫,还有一名背着匣子的少女。
要是单看几人模样,应该是富贵人家上山游玩的公子跟小姐才对。可偏生,几人目不斜视的就冲着刚刚被挖开的坟堆而来。
“王爷,下官已经让人将棺木抬出来了,接下来之事就等王爷定夺。”田县令上前,对着萧清朗拱手行礼。
萧清朗微微颔首,示意他暂且退下。然后他跟许楚径直走到被人搀扶而坐的刘老爷身边,肃然说道:“开棺验尸情非得已,还请刘老爷见谅。”
大周朝其实早有开棺验尸的先例,只是一般而言,这种事情对死者家属都会是一种打击。若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官民冲突。所以,寻常时候,官府是极少会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