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权倾朝_作者:渊爻(358)

  “我不听。”席向晚扬了扬下巴,带着两分倨傲打断他,“如果樊子期上门提亲——他一定会——那他就是最好的人选,你说我是嫁给他呢,还是不嫁给他呢?”

  宁端不由得又握紧了手指,悄悄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席向晚这番话说得他恍惚间都觉得她是愿意嫁给他的了,可那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你……”席向晚望着宁端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蹙了眉有些不解,“是你有了想娶的别家姑娘吗?若是这样,那是我无理取闹了,这就立刻——”

  “没有。”宁端的嘴比他脑子动得更快,想再收回来也来不及了,“……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这似乎是他对席向晚说的第一句话。

  席向晚松了口气,随即更加不解,“那你为什么……”

  “流言不论是谁放出,总归是针对我的。”宁端终于缓慢地开口,似乎十分艰难地解释道,“即便那是假的,你也会受到风言风语影响;若是真的,你……”

  如果因为自己的私心影响了席向晚的一辈子,宁端原谅不了自己。

  因此即便新帝和属下反复上阵劝他,就连席向晚自己也第一时间派人送了信来安抚他,宁端还是下不了决心放纵自己去做那个拖累席向晚的人。

  假成亲毕竟只是他自己在心中想一想的美梦罢了。席向晚已经及笄,下个月便要出丧期,难不成还真为了躲避樊家的提亲而嫁给他?

  那席向晚的一辈子怎么办?

  而这决定,更多也是宁端对自己的警戒。他一开始只抱着帮助席向晚的心提出假定亲一事,眼下既然已经帮不上她了,那就是时候解除关系,令她能安安全全地离开。

  樊家跳不了多久,宁端更会想尽办法护着席向晚找到她真正想嫁的人。

  只是他得学会适时功成身退。

  “不可能是真的。”席向晚蹙着眉,“我知道一定是樊子期在背后寻的事,你不是什么孤星高照、注定一辈子只有自己的孤家寡人,我知道你不是。”

  上辈子席向晚只听过宁端的名字,知道他不近人情、手段凌厉,在担当首辅的那段时间里是无人可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真正认识了宁端之后,方才知道那些后世流传的说法不过只堪堪讲述了他的一小半罢了。

  史官不会记录他是个天冷时候会注意她是不是穿得够暖的人,不会告诉世人他也是个会自己雕刻小玩意儿送人的人,更不会深究这个人为什么到底也没有定亲和娶妻。

  可如今她见过这个人的另一面,察觉到他几乎略显笨拙的好感,纵然不能立刻回应,也至少……不能让他在这时候就跑了。

  向来是他给予她接受,也是时候由她主动上前一步了。

  席向晚想着,轻轻吸了一口气,“宁端,及笄那日,我有话想和你说,但没来得及说完。”

  宁端垂眼看她,想到自此以后再也没有理由和她站得这样近,也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便生出两分近似暴怒的惋惜来。

  他平静地将这份不该生出的情感死死按在了心底,静静等待着席向晚接下来的话。

  宁端知道那日席向晚的话显然只说了一半就被席元清打断,他也知道那很重要,只是后来席向晚不说,他便没有追问。

  或许,不该让她说出来的……

  宁端恍惚地想着,但终究还是心中那一丝侥幸和暗色占了上风,他什么也没做。

  “等我三月里出了丧期,咱们就按照定亲走下去,光明正大地成亲,好不好?”席向晚原以为自己将这话说出口时应当极为平静,可才说到一半,自己的耳根子竟也发起烫来,掐了掐指尖才把话给说完了,不自觉地将目光撇了开去,有些唾弃自己。

  她怎么说也是个拜过两次堂的人,见过大场面的,怎么说这么句话倒是害羞起来了!

  席向晚侥幸地安慰自己:好在夜色深重,月亮还没升到高处,她的失态,宁端应当看不见。

  她却忘了宁端那双眼睛在夜间也能将周围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宁端长久地将视线落在席向晚脸上,他为自己的不中用无奈地叹气,“不该听你说完的。”

  席向晚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抬眼看他,下意识伸手又要去碰他的手,“那……你不要说退亲的事情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