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琢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随便问问。”
说完,拿出手机,低头看起来,耳边,却响起萧砚冷感的声音:“跟他父亲有些交情,与她本人不熟。”
这算是回答。
苏玉琢脑袋垂得更低一点,嘴角无声勾了一下。
再抬头,却又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
十点多,两人吃完往回走。
快到家门口时,萧砚接了通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苏玉琢听见他说:“你们先到我那儿,如何做再商量。”
回到别墅,刚进客厅,萧砚说:“你先回房休息。”
苏玉琢没问发生了什么,点了点头,回了主卧,过了没多久,听见院子里传来汽车声,来人了。
她没去看是谁,简单洗了个澡便睡了。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她旁边躺下,睁眼看见萧砚的脸,又安心睡去,不知又过去多久,她被渴醒,起床倒了杯水,一面喝着,视线一面落向床上的萧砚。
他侧着脸靠在枕头上,闭着眸子,神态安详,比平时少了些冷漠,看着不再那么拒人千里。
苏玉琢起床时开了台灯,光线暖黄,上床时帮萧砚掉落的被子拉到他肚子上,视线从上而下触及萧砚侧脸时,苏玉琢忽地愣了一下。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又是这样的环境与灯光,萧砚的模样像极了照片里的萧承。
这兄弟俩一个爹一个妈,多少有相似之处,有时候某些角度乍一看挺容易花眼,但是细看之下还是有很大区别。
苏玉琢关了灯,有些睡不着。
忽然想起姐姐跟她说过的关于萧承的很多事。
姐姐在夜场上班,虽说客人都是些名流政要,但那地方最是让人释放本性的,遇到棘手而难缠的客人是常有的事,被刁难更是家常便饭。
大约一年多以前,姐姐在陪酒时被客人刻意为难,有个人帮了她。
一开始说的时候,姐姐的语气里是感激,后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再说起那个人,姐姐的语气变成了倾慕与酸涩。
姐姐说那人姓萧。
说那人位高权重,说那人如何如何好。
始终不肯说那人的名字,直到苏玉琢偶然见着姐姐和萧承在一起,再三逼问下,姐姐才告诉苏玉琢和她在一起的是萧承。
苏玉琢那时候并不确定萧承与萧爱同出一脉,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萧爱与萧承什么关系,萧爱那个没心眼的,直接和盘托出。
得知萧承不但有家室,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苏玉琢劝过姐姐。
只是每回,姐姐都笑而不语。
苏玉琢跟姐姐闹,跟姐姐生气,然而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姐姐,这次却没听从她的话,姐姐愿意跟她道歉,愿意花心思哄她高兴,只不愿意离开萧承。
直到丢了性命。
苏玉琢越想,心越是痛如刀绞,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落进柔软的枕头里。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梦里,又一次梦见姐姐带着一身血对着她哭,苏玉琢问姐姐是不是后悔了,姐姐一句话都不说,透明的泪水到最后变成了血红色。
“别哭了……姐,别哭了……求你,求你别哭了……”
苏玉琢帮姐姐擦眼泪,擦了满手的血,姐姐的眼泪却如何都止不住。
“醒醒!醒醒!”有人在她耳边喊,有人拍她的脸。
苏玉琢醒来,对上萧砚关切的眼神,那里面流淌着温柔,是她不曾见过的。
萧砚把人抱进怀里:“只是个梦,别害怕。”
苏玉琢靠在结实又温暖的怀里,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好一会儿,才从梦境回到现实。
“我梦到姐姐了。”苏玉琢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萧砚,人在脆弱的时候,思考的能力已经为零,所做也只是遵循内心所想,“她哭得好凶,你说会不会是在下面过得不好?”
“做梦而已,当不得真。”萧砚的声音放得很低很柔。
苏玉琢:“我好想她,你知道么,她虽然只比我早出生十几分钟,却在母亲去世后,充当母亲的角色爱我,照顾我,保护我,如果没有我,她不会走上后来的路,她那样好的一个人,却没有好结局,我难受,针扎一样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