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玉把宵夜往桌上一放,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边打开宵夜袋子边说:“不介意我在你这吃点吧?”
萧砚没理他,目光落在门口的方向。
“我说你好歹也是堂堂萧氏集团负责人,身家上千个亿,好不容易生次病,也不住好点,VIP你不去,非要住这么寒酸的单间。”
程如玉呲溜呲溜吸着面条,同时不忘吐槽,“连个陪护的都没有,好歹派个人在门口守着吧,这多不安全?”
“你刚从楼上过来还是楼下?”萧砚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程如玉挑起一块面条,噘着嘴吹了吹,塞进嘴里之后才含糊不清回:“急诊过来的,问这个干什么?”
萧砚:“……”
过了会儿,他漫不经心:“郑进刚走,你瞧见了?”
“你那个助理啊?瞧见了。”
“……”又过了会儿,萧砚:“还瞧见谁了?”
“没。”程如玉随口应付。
顿了顿,他抬起头正儿八经瞅着萧砚,“你到底要问什么?左顾而言他,可不是你的风格。”
萧砚拿起一个文件夹,随手翻开,垂着眼皮,眉目清冷:“吃完赶紧走。”
“刚才还好好地,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程如玉摇摇头:“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一碗面吃完,他打个饱嗝,摸着肚子道:“其实刚才上楼在电梯里遇着个熟人……”
萧砚抬眼看他。
程如玉见状,笑得促狭:“你看起来挺想知道我遇到谁了。”
“既然舍不得,还离什么婚。”
“……”萧砚。
“听说,她要回云城了。”程如玉说:“人家都毕业了,这一走估计就不回来了,到时候山高水远,你想见人家可就不容易了。”
“我要是你,说什么都不离婚,她要敢走,直接打断腿。”
程如玉说着风凉话。
萧砚看了他一眼,撵人:“还不走?”
程如玉叹口气,本想着老友生病住院也没个人在身边,过来陪他聊会儿,谁知道人家压根不稀罕。
“那我走了。”
“把你吃剩的带走,味重。”默了一下,萧砚又道:“下次别把东西带我这来吃。”
“……”被嫌弃了。
程如玉捂着心脏,啧嘴:“就你这脾气,当初苏大美女肯定是眼花了,才看中你。”
走到门口,程如玉回头:“逗你呢,电梯里我谁都没瞧见,不过你既然放不下,人还没走,再追回来就是了。”
病房很快安静下来。
萧砚捧着文件一个字看不进去,坐了会儿,放下文件夹起身走到窗边,深沉的黑夜笼在他身上,挺拔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许久,他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拨号:“通知马总取消下周去柏林的行程。”
顿了一下,“我去。”
……
隔天,苏玉琢被叫去景家的老宅吃饭。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却像第一次一样陌生。
景老夫人有三儿一女,三个儿子中只有长子生了儿子景博渊,景博渊作为独孙肩上繁衍子嗣的任务很重,好在娶了个争气的老婆,第一胎就给景家添了三个男丁。
饶是如此,二儿子景逸膝下无子依然是景老夫人的心头痛。
所以哪怕苏玉琢出身不光彩,还是二十多年前景老夫人最瞧不上的女人生的,景老夫人也没法拒绝。
“听小玉说,你准备回云城去?”
“在京城不好吗?”
“你刚回家,奶奶还没来得及跟你好好相处,云城那么远,以后见一面可就难了。”
“爸身体不太好,他一个人在老家我不放心。”苏玉琢嘴边带着淡淡的笑,不冷漠,也不热络,“我也不是一去不回,您不必挂怀。”
景老夫人瞅着意外得来的孙女,多少感觉到一股疏离。
“你是在怨我……”过了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事,她也明白自己当年的做法有些过分,“你怨我也是应该。”
说着,景老夫人神色戚戚,季仪忙安慰:“小苏要是怨您,直接不认您不完了吗?人家都叫您一声奶奶了,可见她是不怨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