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若嫁了,对闵杰才是最有利的。
已经十岁的闵杰,颇有小大人的模样,沉稳看着她。
“就象皇姐说的,你若嫁得不痛快,心怀怨恨。于我于大燕,又能有什么好处?
再说那塔塔部族的汗王,既是个有野心的人,将来就算皇姐不去挑拨,只怕也有纷争。与这样的人结亲,不是自找麻烦么?
或许父皇还有别的考量,但我与大皇兄的想法一样。又不是两国开战,到了非和亲不可的地步,那何必牺牲皇姐的终生幸福?
只我尚年幼,在父皇跟前说话,只怕没什么份量。皇姐倒不如拼一把,去求大皇兄,方有一线生机。”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清和公主抹去泪痕,眼露愁意,“可我,我才得罪了鸿姐儿,如今却要求人……”
人家肯答应么?
闵杰正色道,“大皇兄要真的在意这事,当日就根本不会为了皇姐,顶撞父皇。不过你要得他相助,非得诚心诚意去道歉不可。但皇姐也要知道,这事最后能决定的,还是父皇。也许皇兄想了办法,也改变不了父皇的主意。若皇姐因此怨恨大皇兄,却是我的不是了。所以愿不愿意去试试,就看你自己了。”
清和公主咬了咬满口银牙,思量再三,“我去!”
母后已经是靠不住的,她总得为自己争取一下。否则,怎么甘心?
好在这回燕成帝没有把汉王殿下赶出宫去,他还是回了从前和徐贤妃的旧宫室。
在他修陵的这些天,这里已经重新打扫干净了。
不是为了汉王殿下,他如今在皇上心中忒没地位,有地位的是鸿姐儿了。
为了让鸿姐儿在宫中多一个玩耍解闷的地方,皇上才特特交待人把这里重新打扫布置的。
地毯家具俱换了新的,还包了边角,生怕磕到小姑娘。
所以汉王殿下托女儿的福,总算有间干净屋子住了。
只这日,正无意中翻出闵柏年幼时玩过的竹马,听说是爹爹小时玩过的,小姑娘很是稀奇,玩了好一时,突然丢开,跑去问闵柏。
“爹爹,咱们几时回家?”
闵柏逗她,“这竹马不好玩吗?”
小姑娘认真说,“家里,车车,大姑,狗狗,八八,娘,都想我们了。”
其实,是你想她们了吧?
不过他也挺想的。
闵柏抱着女儿,摸着她头顶的软毛,心想要是不行,干脆他带着女儿私奔吧。
就算父皇要治罪,也好躲掉这个烂摊子。
不论他答不答应当遣婚使,都是要得罪徐皇后一家子的。
他管这闲事干嘛?
“坏人来了。”
小姑娘眼尖,嘴快的道。
正出神的闵柏,转身就见皇妹清和公主站在那儿,尴尬非常。
他责备的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不许胡说。皇妹,你来有事吗?”
虽然他会顾忌着为人兄长的礼貌,但对于欺负女儿的人,他也不会太客气就是。
所以请坐,喝茶这些,都是没有的。
清和公主越发局促的站在那里,垂眸瞟一眼小惊鸿,鼓足勇气,结结巴巴道。
“我,我今儿来,是来道谢的……也,也是来道谢。谢谢皇兄在父皇面前,为我说话。这儿有几颗宝石,原是我从前生辰,父皇赏了镶首饰的,我还没舍得用。送给皇兄,给,给皇嫂吧。”
她红着脸,亲自捧着只首饰匣子,送到闵柏父女面前。
除了几颗宝石,余下全是小姑娘戴的缨络首饰。俱十分精致,诚意满满。
“鸿姐儿,对,对不起。上回是姑姑不好,吓着你了。你,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眼看清和公主都快说哭了,小惊鸿大气的摆摆小手,“我不生气了。”
再仰脸看看她爹,见闵柏轻轻颔首,小姑娘才上前接下礼物。
“咱们,讲和吧。你以后,不打老虎,就不是坏人了。”
小姑娘把礼物放下,还主动上前抱了清和公主一下。
她在家就是这样。
也不知上哪儿学的,譬如她娘管着她,惹她生气啦。或是家里的猫狗管着她,看她跑去池塘边玩,就非咬着她的衣裳,把她拽回来啦。
小姑娘回头跟人,或跟猫狗讲和,都要去抱一下人家。
这样的礼节,是宫中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