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五听着傅廷烨不冷不热的声音,心肝颤了颤,觑着他的脸色,回道:“此人……非常狡猾,能从青州大营成功脱身,并且掳走匠人,非寻常人能够办到。”
海士轩无语的瞪向秦老五,这家伙怎么还夸上了呢?
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大营已经够丢人的了,如今没能救回刘铁匠,还让对方逃走,简直就跟被人啪啪打脸一样!
傅廷烨面沉如水,缓缓说道:“不但狡猾,还非常记仇,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秦老五瞪着眼睛,心道:将军您不至于吧?让人逃了,所以恼羞成怒开始人身攻击了么?!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从任丘城逃出来的吗?”傅廷烨看向海士轩。
海士轩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军的意思是……”
“我们借了辽兵的衣服假扮身份,他们借我们的衣服假扮齐兵,我们逃出去后用马引开追兵,他也这么干。”傅廷烨的嘴角勾起,冷笑,“要说是巧合,我大概不会相信。”
海士轩闻言点头,“此人必定是受到那件事的牵连,故此一直恼恨在心。”
这时,外面有士兵进帐,抱拳行礼,“启禀将军,刘铁匠的妻儿已经带到。”
傅廷烨:“安顿好他们。”
“是!”
秦老五恍然大悟,“将军是担心他们会对刘铁匠的妻儿下手?”
傅廷烨面无表情的起身,“辽人的目的是兵器的改良方法,若是刘铁匠不从,定会潜入城内抓他的妻儿进行要挟,你去安排一下,这几天盘水城那边的护城兵再增加三成,严守城门不可懈怠。”
傅廷烨正色道:“属下遵命!”
海士轩语气犹疑,“将军大人,那刘铁匠……”
傅廷烨默了默,语气低沉:“刘铁匠,凶多吉少。”
营帐里一片静默,无人再说话。
当时的情形,祁连琤显然是算准了傅廷烨最看重华轻雪,所以才故意将华轻雪推出去,为自己脱身争取到那分秒瞬息!
而刘铁匠,一旦落进辽人手里,定会遭受严酷刑罚的逼问,不论他说不说出折叠锻打法,最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她知道。”傅廷烨说。
秦老五与海士轩相视一眼,心里都知道傅廷烨指的是华轻雪。
只不过,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华轻雪那样子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如果知道消息,只怕会愧疚一辈子。
……
华轻雪的营帐被烧毁,此刻被安顿在傅廷烨的营帐里。
她头痛欲裂,疼得甚至生出尖锐的耳鸣,只恨不得捂住双耳,狠狠撞击床板才能缓解这股折磨人的痛楚!
华轻雪怀疑她大脑里的芯片被撞坏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痛?!
——不是生理上那种伤口流血的痛,是她的大脑神经在痛!让她不能思考、无法集中精神!
华轻雪抱着头撞击罗汉床坚硬的木质围子,她自残的行为吓到了军医,营帐里几声惊呼响起,立即有人将她架起,手忙脚乱往她嘴里灌下汤药——
傅廷烨进来时,恰好看见这副混乱场景。
“她怎么样了?”傅廷烨几步走过来,从婆子手里接过华轻雪,搂在怀里。
军医擦了把汗,回道:“华姑娘身上只是皮肉擦伤,并不要紧,只是似乎从马上摔下来时撞到了头,刚才一直大呼头痛,挣扎不休,属下无奈之下强灌了安神药,现在已经睡下了……”
傅廷烨眉间紧皱,担忧的看了看华轻雪的头,只见前额处有一小片淤青,并不严重,而且也已经涂了膏药。
“她大呼头痛?”傅廷烨心中隐约不安。
“是。”军医小心谨慎回道,“属下对皮外伤略同一二,这头颅之伤却不敢专断,听闻朝中卢太医对头痛病有些钻研,将军不妨将华姑娘的病案记录下来,派人送去盛京找卢太医看一看。”
分明只是小伤,头上连血都没流,却疼得那么厉害,军医心里忐忑得厉害,就怕华轻雪有什么不好。
整个青州大营的人都知道,将军有多看重这位华姑娘。
傅廷烨神情莫测的点了点头,让军医和伺候的婆子退下了。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始终嘈嘈杂杂,不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