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她见多识广,也被这样清晰明澈的镜子震惊了!
吃惊之下,也就忘了方才的恼怒,她拿起一面镶边缀玉的手镜翻来覆去的端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这是如何做出来的?真是毫发毕现……”
“司兵夫人随傅将军前来盛京,这是她给朕带的礼物。”李景楠得意洋洋,“朕打算明儿送两面镜子给大辽使者,好叫他们见识见识。”
郑淑玟忍不住叮嘱:“皇上行事切记谨慎,万事务必与左丞相相商,千万不可擅自做主,鲁莽冲动。”
李景楠皱起眉,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得腻烦了,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在太后眼中都是鲁莽冲动。
“朕知道了。”他懒懒应了一声,“让母后担心,是孩儿的不是。”
郑淑玟看了一眼桌案上垒起奏章,语气柔和了些:“皇上接着看,母后不打搅你了,一会儿叫人给你送汤,不要累坏了身体。”
李景楠恭敬回道:“谢母后关心。”
郑淑玟这才满意的颔首,带了随侍宫女离去。
李景楠目送郑淑玟离开,嘴角不以为意的撇了撇。
小豆子从地上起身,麻利的将桌案上的奏折理好,备好笔墨。
“行了,别忙活了。”李景楠厌烦的瞟了一眼,“看这些有什么用?都是他们处理好的,我只需要统统准奏,既然如此,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
小豆子稍稍迟疑,最后放下了手里的笔墨。
“走,找华轻雪玩去!”李景楠笑起来,眉飞色舞,“我知道那个五子棋的窍门了!这次肯定能赢她!”
小豆子犹豫的说道:“皇上,一会儿太傅该来给您上课了,下午还有骑射课……”
李景楠闻言,顿时沮丧。
昨天他已经请过一天假,今天是绝不能再请假了,否则那群老臣子又要说他少不更事,玩物丧志。
“又要听那老头唠叨了……”李景楠抱怨道,“行了,赶紧过来给我更衣,一会儿要去上课了。”
小豆子点头称是,过来为李景楠更衣。
李景楠又吩咐道:“一会儿把镜子都摆出来,全部擦洗干净。”
“是,皇上。”
……
李景楠的功课一直很好,无论是经史诗书,还是骑射武艺,跟同龄的孩子相比要优秀得多。
但他是天之骄子,即便聪慧早熟,也被周围的人视为理所当然。
所以,他功课好不会得到嘉奖,但是若有一丝瑕疵或错误,就会被放大无数倍来教导。
这个要他修身养性,那个要他戒骄戒躁,他明明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却仿佛任何人都可以教训他,这看似不正常,却又真实在发生。
李景楠耐着性子听完老太傅能催眠的讲课,回到寝宫。
外廊上跪着一排太监宫女。
李景楠小脸沉下来,几步迈进屋内,一眼扫过,看见桌上几块镜子碎片,顿时勃然大怒!
“怎么回事?!”李景楠一脚踹向邻近的太监,“一群饭桶!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太监宫女全部匍匐跪倒一大片。
有人唯恐被牵连,指向其中一个太监喊道:“是赵喜摔碎了镜子!”
被叫赵喜的太监脸色煞白,匍匐倒在地求饶:“皇上饶命!奴才一时手滑!奴才不是故意的!……”
“混账东西!”李景楠一脚狠狠踹去!
他虽然年幼,却自小习武,手脚很有些力气,这一脚下去立即把太监踹得打了个滚!
“拖出去砍了!”李景楠喝道。
屋内的人均是一抖,面色惨白。
“皇上息怒……”小豆子想要劝解几分,李景楠一个怒目扫来,阴郁的黑眸中盛怒难消,满眼阴霾!
小豆子颤了颤,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了言辞,“皇上息怒,这些奴才罪该万死,只是若被丞相大人或是太后娘娘知晓……恐怕又会惹来是非。”
李景楠想到自己的桎梏,脸色越发阴沉。
他这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没几个是干净的,背后各有主子。
今天他若是随意杖毙了奴才,不需一个时辰就能闹得众所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