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点棘手呢。
玉莲一大早就来到了京兆尹鸣冤鼓,京兆尹听闻天子脚下竟然有匪窝横行,立即将案子上传大理寺,谁知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件事很快发酵,在今早的朝廷之上引发热议。
显然,京畿一带的将领皆由皇族外戚垄断,而这些人都是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并未接受过多少磨炼,不愿意出兵剿匪;办公差回来的宁王倒是有心请缨,左相一派却反对为之,双方势力僵持,而傅廷烨这边,却从始至终没发表过意见。
这倒是让太后为难起来。
敢用的人用不了,不敢用的人倒是踊跃,而另外一方傅廷烨这边,颇有隔岸观火的讽刺意味。
从京兆尹呈上来的原告状纸上分明写着,受害船夫一家第一个发现之人便是傅廷烨,那幸存女子如今住在司兵夫人府,随后等候传召。
这就有意思了,很有可能那女子是傅廷烨指使……这样一想,倒是复杂起来。
京畿的守备力量本来就薄弱,如果抽调一部分兵力对付土匪,胜利倒好,要是一次剿灭不行难免还要派更多的兵镇压,可是这样一来……盛京守卫瞬间空虚,十分危险。
如果不用京畿的兵力,那么请傅廷烨出兵倒是一定能镇压住,可是这样一来,傅廷烨的威望就更大了……
郑淑玟有些头疼,宣布此事容后再议,随即退朝。
傅廷烨下朝回来之时,将早朝上的情况简单给华轻雪说了说,华轻雪倒是并没有想太多:“可能出兵是大事,一时半会儿决定不下来也是有的。”
傅廷烨敛去眉目间的深沉,或许那些复杂的朝廷算计,不给她说也罢。
“对了。”华轻雪望着傅廷烨,一双水灵灵的双眼有些期待:“今天早朝的时候,见到李景楠了吧?他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以他的性格这次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会置之不理的。”
如若放在从前,恐怕早就微服私访的遛出来找她了。
这次怎么静悄悄的,不像他的风格。
傅廷烨一听她提这个,神色有些凝重:“皇上他……没有过问。”
他说的是实话,李景楠被关着,就想关心也关心不了。
只是这话,在华轻雪心里听着却是另外一层意味。
“真的没有?”她倒是不相信呢:“还是有过问但是你不想告诉我?”
傅廷烨愣怔一瞬,随即双眼直勾勾盯着她:“我有那种必要么,他又不是谁。”
十足轻蔑的语气,噎得华轻雪答不出话来。
这家伙吃醋又不是一次两次,还脸皮厚的死不承认,可是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
华轻雪想到这里,重重的叹口气。
……
护城河边风和日丽,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大多成双成对到这边散步谈心。
这里可以说是盛京百姓们的后花园,因为风景秀丽,依山傍水,很是吸引那些陷入浓情蜜意之中的人。
河边一处不起眼的柳树下,肃穆站立了一排侍卫,将来往即将靠近的人疏散去,颇有点神秘之感。
侍卫隔开的区域中间,停着两辆马车,外观极其普通,让人很难想象里面竟然是极尽奢华,锦绣缎面,金杯银盏,垂珠纱帘。
郑淑玟慵懒的躺在里面,直到紫菀在车外轻声禀报丞相到了之后才幽幽坐起来,缓缓踱步下马车。
“今日之事,丞相是如何看的?”郑淑玟竟然很有心情陪着左相在河边漫步。
左相遥望远处的山光湖色,眸光熠熠:“太后自己可有主意?”
郑淑玟嘴角扬起,笑得不自信:“宁王和傅廷烨的人我都不想用,可是派京畿的兵,会不会劳师动众,后顾不及?”
丞相伸手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看来太后对用兵决策上欠缺很多火候。”
整个齐国,敢说太后不行的人,估计也只有左相一人。
奇怪的是,太后并不生气,反而有些愧疚:“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才知道,当初该多听听老师的话的。”
这一声老师,她倒是很多年都没有叫过了。
自从当上了太后,他们师徒的关系变开始微妙起来。
左相眸光微动,依稀想起当初围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古灵精怪的紧,却又对自己处处崇拜。
成天缠着他,要他当她的老师……那个时候,彼此都还是最天真无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