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握着酒杯的手略微紧了几分,指关节变白,“那您是救,还是不救?”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左相的脸瞬间沉下,显出愠怒。
“如果您觉得是,那就是了。”唐钰仰头,将酒一口饮下,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左相静静看着他,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让他突然恍惚了一下,随后很快掩饰掉那一闪而逝的情绪。
“好,我希望你能把事情办的漂亮一点。”
说完,左相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步履急促。
唐钰没有错过他转身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难道就因为他是歌姬的儿子吗?就因为自己的母亲不知廉耻爬上了他的床吗?
唐钰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他往自己的白玉杯里倒了一杯酒,一人独饮。
曾几何时,他很想得到一份东西,可他越是努力去争取,那东西越是离他更远,时过境迁,现在再次接触,他却发现自己好像并不需要了……
“公子,酒凉了。”小厮看着他喝进半壶酒,出声道,“公子,我再给您去热一热吧。”
“酒凉了,就凉了吧。”唐钰笑了笑,语气云淡风轻。
“公子……”小厮不忍心看他这副样子,脸上带着担忧。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再给我拿一壶酒来。”
“是,公子……”
……
左相回来,刚下马车,便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陈远见过左相。”陈远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跟左相打招呼。
左相微微诧异,毕竟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他不想和这种人走太近。
“左相,这个人站在门口等您半天了。”门口的小厮见他回来,连忙跑过来说明情况。
左相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陈远说道:“陈大人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远笑笑,也不等左相,大摇大摆走进丞相府。
左相倒也不在意,慢步往里走着。
“你去叫人端一壶茶来。”等两人进了书房,左相对管家吩咐道。
陈远则打量着这个书房,所有的书籍笔墨都摆放的很规整,上方还挂着一副字。
“上方这副字是出自您之手吧。”陈远饶有兴致的观摩,话语之间还透着一丝敬重。
“眼光不错。”左相摸了一下自己花白的胡子,“来,坐吧。”
管家便将沏好的茶水端了上来,而后退下,并带上了书房的门。
陈远端起精致的瓷杯,尝了一口茶。
好苦……
陈远皱眉,不禁想吐舌头。
左相显然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陈远摇了摇头,将茶杯重新放到桌子上,“没事。”
“今天找老夫所谓何事?”左相直接切入了正题,一双锐利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虽然已经步入了老年,可是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不知道左相对朝中之事有何见解?”陈远并没有绕弯子。
“朝中之事?我一个花甲老人哪里还会有什么见解?”
“可现如今太后垂帘听政,皇上势力单薄,边境还有辽军侵犯,我大齐可谓是内忧外患啊。”陈远说着,脸上摆出一副悲痛的表情。
“你呢?太后的心腹。”左相意味悠长看着他。
陈远身形一顿,讪讪的笑笑。
左相看他这个样子,笑了笑,“如果是太后派你过来拉拢我,那大可不必了。”
陈远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如果是皇上呢?”
左相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蹙眉看着陈远:“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左相心里如明镜一般,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陈远收回了自己嬉皮笑脸的模样,换上了一副稳重的样子。
“陈大人这般严肃的样子,在下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左相笑道,不接陈远的话。
陈远心里不禁暗骂:真是一个老狐狸,聊几句就给岔开重点。
得不到确切答案,陈远可谓是无功而返。
他悻悻离开后,管家从外走了进来,关切的问:“丞相,这个陈远……”
左相背手立在书房门口,静静望着陈远离去的背影,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