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皆赞赏它的奉献精神,但昔玦却只会感叹它的自不量力,终此一生,只能被黄泉掩埋,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这就是曼陀罗的宿命。
昔玦知道,每天早上,冥后和小可都会带着信儿出来玩耍,所以她一早就等在了这里。
信儿喜欢扔着球玩,每次都会把球扔出好远,然后自己再去追。昔玦看的出,冥后和小可都在四处张望,因为今日萧媺和朱二婶都没有出现。
不一会儿的功夫,信儿又把球扔了出去,然后跑着去追。
“信儿,你慢点跑。”冥后和小可都没有跟上来,却担心的在后面大声喊道。
昔玦又目测着这其中的距离,找准的时机,手指轻轻一弹,信儿的腿疼了一下,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信儿——”冥后和小可都大吃一惊,似乎忘了什么,朝着这边便跑了过来。
就在快到信儿面前时,两人突然捂住了胸口,一阵绞疼让她们撤身想往回走,却突然被后面的屏障挡住。
“无所遁形了吧?”昔玦从树后走了出来,齿冷的笑道。
冥后不可置信的瞪着她,苍白的双唇在不驻的颤抖。
昔玦知道,过了百丈,她们自然不会好受,她挥手撤了屏障,冥后和小可马上后退了几步,脸色才慢慢好转了一些。
“你是怎么发现的?”冥后摇头苦笑。
这些年她一直伪装的很好,但她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双生幻影,是风神的绝学,你和小可本就修成了双生人,所以无论从身形或是神态都太过相似,而萧媺和朱二婶就是你和小可的幻影,以百丈为距,幻影不可超过百丈,否则会心痛而亡。”
“昔玦神女,我真是小看你了。”冥后闭了闭眼,神色却异常平静。
昔玦看了眼缩在冥后怀中的信儿,又道,“信儿根本就是小可所生,因为双生之身,样貌会不时的发生交替,恐怕连你们自己也不知道,生信儿时,会是谁的样貌。”
所以小可的身体才会略微发福,这才是生过孩子的正常女人,而冥后的身体,就如同少女一般妙曼。
“去幽墨院的那一晚,是小可吧,而萧媺的琴声可以让她离开百丈以外,琴声到多远,她便可以走到多久,所以每次你们相隔百丈以外时,她都会弹琴……只是今天,我特意定住了萧媺和朱二婶。”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想怎么惩处随便吧!”冥后手抚着信儿的头,睫毛上濡湿了一片。
“我没有想要怎样,”她看着信儿,突然就没有勇气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和风神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甘愿为夏侯绝伦卖命?”
“昔玦神女,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正出的神族,我只是风神的一个私生女,”她凄凉的笑道,“神族覆灭后,我知道神子神女的下场,心里害怕极了,可越是害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当夏侯绝伦找到我的时候,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但他没有杀我,只是把我送进了香名伶,培养我成了一名谍侍。我没的选择,要么死要么顺从,若是换了你,你会怎样做?”
“我宁愿死——”昔玦冷笑道。
“可是我不是你,”她含泪笑了,“我只想活着。”
昔玦沉默下来,生存的确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她不是不怕死,只是活到卑微时,还不如死去。但她不代表所有人,而大多数人是宁可卑微的活着。
“你是为夏侯绝伦效命,还是为夏侯长歌效命?”她眉峰凌厉起来,像罩了一层冰霜。
她并不意外昔玦会如此问,淡淡道,“夏侯长歌答应过我,等夏侯绝伦死后,会放我自由,”她看着信儿,目光中有浓浓的不舍和无奈,“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我真的只想陪在信儿身边。”
昔玦明白,女人一旦有了牵挂,便只想安宁。夏侯长歌果然会利用人性的弱点。
“冥界的鬼魂是夏侯绝伦要的,还是夏侯长歌要的?”她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问,但心底的那个声音一直在鼓动着她。
冥后明显一愣,似察觉出她心底的那一丝怯意,垂着眸道,“是夏侯绝伦……夏侯长歌只交待我两件事,一是不能让你有事;二是可以提供给你一些消息。”
昔玦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真的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