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着泪,笑洒天空,“我真的认为,夏侯长歌会是这个天下的霸主,他那样冷持睿智,只要他愿意,可以将天下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他却甘愿为了你,舍弃了所有。”
昔玦瞪着她,抖着紫红的唇瓣,轻颤着问,“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她更觉可笑,那笑容在昔玦眼中仿若茫刺,“也对,你从来都不曾相信他,也从没有想要了解他,自然不会知道。”
昔玦望着她,那目光虽然冷凝,却带着一丝渴望,慌乱的不知所措,她知道,她和熙颜的婚事已定,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纠缠,她宁可丑化他,至少在她心中,会支持自己的决定。
原来,她是做不到的,就像一瞬间炸开的炮竹,哪怕一丁点的导火线,它都会不受控制的点燃。
清泠终于看到了这一刻被她掩藏在眼底最深处的一团火苗,却不知是喜是悲。但她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成全吗?她再不忍心看着那个男人折磨自己,所以她放弃了,她选择了成全。
所有她激怒昔玦的话语,所有她的冷嘲热讽,不过都为了这一刻,其实以一个女人的眼光,她知道,昔玦不会这般绝情,只是痛到了极点,才会如死灰般不复回还。
她也终于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他为何要等?他大可以早一步了断夏侯绝伦,为何偏偏要等到殇兽出世?”她望进她的眼里,“因为,他想要救他已经死去的母亲,他想以殇兽来要挟六界交出掌界者令牌,三块令牌合在一处,便可启动时光隧道,他想回到几百年前,救回他的母亲。”
昔玦踉跄了一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竟然想到这个逆天的方法来救自己的母亲。这个事实还没有有消化完,只听清泠继续说道,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就等待着那一天,可是,当零落出现的那一刻,似乎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他永远也不会成功……知道他跟鬼母说了什么吗?”
昔玦竟然惊恐的朝她摇头,她逼近一步,昔玦就后退一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清泠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一把将她逼到了石凳上,她俯下身子看她,最狠毒不过如此,在别人最脆弱的地方再刺一刀,“他告诉鬼母,等他死后,再到母亲面前请罪,任凭母亲处罚,但是,没有你,他一刻也活不下去……”
“不要再说了……”昔玦捂住了耳朵,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最痛苦的时刻不过,当刻意掩示的面具被人一把撕下时,血淋淋的脸上只剩下满目的疮痍,丑陋而恶心。
正如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一般,竟然选择以如此的方式去逃避。
清泠直起了身体,慢慢吁了口气,将目光投到了那些被人精心呵护的花草上,花红柳绿,总是需要有心人去孕育,她凉凉的笑了,像是喃喃在昔玦耳边说道,“要是他对我,能有对你的一分,我也心满意足了。”
昔玦不知她是何时离开的,仿佛在她离开前,连头都没回的轻哼一句,“你女祸族不是兼善天下吗?你可以原谅天下每一个人的错误,却为何不能原谅一个深爱你的男人?”
***
熙颜步出大殿,身形微微摇晃,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双目早已失去了本该有的喜悦与光耀,只是痛苦且空洞。他双手颤巍的放在胸前,走到一棵大树下,双腿一软,身体就这样靠在了树上。
初见她时,一袭紫衣如她的人一样妖冶而高贵,却仿佛腊月的冬梅那样极致的冷艳,让他不由得想要去温暖,去守护。
饶是如此,她还是怀着女娲族的大爱精神,在那样的伤害与背离后,还能继续着她的使命,不惜以命相抵。
熙颜承认,她很美,美到足以让他神魂颠倒,意乱情迷,但他却不是因为这样才去爱她,在她冷漠忧郁,乃至狠心绝情的面具下,她始终都还是原本的自己,那个善良机智的女子,只有这样的女子,也许才会让他真的动心。
这几日,真的仿佛一场美梦,他从来没有问过,她是不是喜欢他,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慢慢的融化她枯竭的心房,直到她愿意完全向他敞开心扉,但这一切,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梦?
夏侯长歌?他从来不知道,昔玦居然与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是父皇刚才的话,他真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