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侯绝伦本就不是五大三粗之人,生得倒真像个当官的,他的两个儿子自然如贵公子般,瘦瘦高高,白白净净。只是长歌比未歌有一张更为放肆的眼眸。
昔玦心绪却飘远了——其实她并不是怀疑夏侯长歌,只是能布下这样一个局,他的确是个谋政之才,若生在帝王家,必能龙飞九天。
他有些小紧张,额头渗了些汗水,于是用衣袖擦了擦,“对了,上次长歌对你不敬,你别怪他,他也是为了我好。那块令牌,你知道的,它可以穿过父亲设下的结界,所以父亲一直很介意。”
昔玦偏头看他,难不成是来要回令牌的?
“抱歉,那块令牌,我已经丢掉了。”她的确是丢了,在跳下地狱岩的那一刻,就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但现在讲来,有扯谎之嫌,必竟她进去王宫如入无人之境,这点夏侯绝伦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一定以为是他的令牌,孰不知是夏侯长歌的血。
误会就误会好了,她还不想给夏侯长歌招惹祸端。
“丢了就丢了吧。”夏侯未歌不甚介意,顿了下又焉焉道,“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成亲了……虽然不喜欢善和,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不想失去父亲。或许在你们眼中,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但在我眼中,他是最好的父亲,就算他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昔玦有一瞬间的恍神,她知道夏侯绝伦对未歌的确是极好的,不比对长歌,总是有戒心……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愿为他去死,一个巴不得他去死,真是造孽,她都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同情他。
她有些扼腕,还是想极力劝说道,“善和和清河本是一对恋人,你这样等于棒打鸳鸯,你于心何安?”
夏侯未歌抿唇不语,突然语出惊人道,“我不会碰她,若有朝一日父亲想通了,我就放她离开……我来,是不想自己留有遗憾。我想告诉你,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说完,他又赶忙低下了头,神色局促不安。
昔玦当真愣了下,许是夏侯未歌生得一副让人相信的脸,所以昔玦没有半分怀疑,只是,她与夏侯长歌剪不断理还乱……
昔玦心中凉笑,看来她与夏侯家当真有理不清的情仇。
“昔玦,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我也不奢望你能喜欢我,只要,只要你知道我这份心意就行……”他凉凉一笑。
从没有人对她这么直率的表白,这个夏侯未歌,看来这桩婚姻,也让他痛心了。昔玦不知如何答他,气氛一时尴尬下来。
她侧过眸,看到湖面上竟有两只鸳鸯在戏水,止则相耦,飞则成双。其实不必轰轰烈烈,这样不争不显的相依相偎,不知羡煞了多少痴男怨女。
她就是这样,夏侯未歌越是这样温和,她就越没有办法赶他走。而他,也不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愣是站在那低着头,弄得昔玦有些上不来下不去。
眼睛一弊,却见夏侯长歌站在小溪的另一头,颇俱玩味的看着他们。
说实话,她是真的有些害怕这个男人,更不想看见他,但现在,他就像那一缕阳光一样灿烂耀眼,仿佛英雄救星一般。
夏侯长歌轻轻一笑,看出她的为难,那未歌这等木讷,自然要等到她的一句回话不可,可昔玦偏就不喜欢骗人,与未歌自然没话说。
眼神递了下未歌身后,她寻着目光而去,竟发现金茎跟在了未歌的身后,有些叹息,夏侯绝伦还怕未歌跑了不成?
“未歌,你身后一直有个女人在跟着你,别回头看——”她皱着眉头低声警告他。
果然,未歌吓得脸都白了,自然知道那女人是谁?只是,他出来时,父亲去了宫里,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回来。
“昔玦,我得先走了,你多保重!”慌了神般,拔腿就跑,还把手挡住了脸。
昔玦真想大笑三声,这个夏侯未歌,真是基因变异了,没一点地方像夏侯绝伦的。
他走后,金茎向另一端的夏侯长歌点了下头,跟上夏侯未歌而去。
跟踪的人都走了,夏侯长歌也没有顾忌,御风飞了过来,然后拉起昔玦又御风飞走。
原来他也怕!
但出乎昔玦预料,他竟然带着她飞到了鼎山。
也对,除了香名伶,也就鼎山最安全。
这个时候,鼎山没有人在,他拉着她进到房间,落下了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