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就要猛地回身重新扑进他怀里,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那天的场景,挥之不去。
那么多同胞倒在血泊里,她的光刀上沾满了血……
她闭了闭眼,轻轻抬足,缓缓踏过了那道门槛,然后偏头用余光往后了他最后一眼,消失不见。
过了很久,夫宙把被子拨下去一点,看向房门。
她真的走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被子一提盖过头,下一刻忽然大哭出声。
其实她今天要是冷冰冰地跟他说不爱他了,他就不会相信她的话。可她那样温柔那样笑着跟他说这些话,他便觉得,她应该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放下吧,放下吧。她不是个好女孩,喜欢她干什么呢?
他在被窝里无数遍这样劝自己,逼自己去想她的不好。
她不好的地方多着呢——花心,总爱去招惹其他长得帅的男人,总让他吃醋;敏感多疑,连对他都有所保留;爱撒谎、自恋、心高气傲、不懂得低头……
他本来已经止了哭,可想她的坏想到最后,眼泪又开始流。
他想起那一天她说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那天她冰蓝色的眸子里只有他。他听见她凶巴巴的声音:“不过你可别想我孩子跟你姓!”
他那时候心软得一塌糊涂,回她说:“那我的子嗣该怎么办?”
“你找个喜欢的女孩子结婚不就行了?”她的笑俏皮得很,“实在找不到了可以跟我结婚呀。”
那时候的他脑袋轰地一声,明明听见了她说的每一个字,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听懂。他茫然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她难得严肃,目光却温柔,脸上带了一点粉暴露了她的羞涩和紧张,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调皮一点:“在跟你求婚呢。你听不出来吗?”
这一幕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很久,最终定格在她的笑容那里。
他呆了很久,把旁边她的枕头拿来抱在怀里,闭了闭眼。
算了。
他都当了这么久都傻瓜了,也不介意继续当到死。
反正,要是让他忘记她,他也就和死了差不多了。
第二天,云入来帝护府求见夫宙,跟他商议解除婚约之事。
夫宙淡淡道:“本护认为,现在不是好时机。”
“帝护是怕各星球人听到此事后会发出一些不利于您和帝尊的言论?”她微笑道,“帝护不必担心,帝宫会派人引导舆论的,届时帝护府稍微配合一下便好。”
夫宙一噎,脸抽了抽。
少今执政多年,自然比他更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很多时候只是她不想管,想尽可能多地给族民权利。但若是她想插手,轻轻松松地就可以让族民跟着她走。
云入看出来了,低低地笑了一声:“帝护还放不下帝尊?”
他紧紧抿着唇。
云入有点纠结。她跟了少今多年,受少今的影响喜欢顺其自然,认为万物自有定数,不喜插手他人之事。可是少今对夫宙的感情她也看在眼里,很想帮他们一把。
她想了很久,眼一闭心一横,咬牙告诉他:“帝护,您若是想和帝尊在一起的话,还请您不管被她拒绝多少次都不要放弃。帝尊她……很喜欢您,到现在还是很喜欢。”
他的眸子瞬间一亮,下一秒却又暗了下去,低声道:“可是她……昨天都那样说了,她说已经不喜欢我了,她想一个人过这这辈子。”
云入叹道:“帝护,诺冰羽氏每个女子都是最好的演员。帝尊她更是厉害,随随便便演场戏就能让人当真,谁也看不出来。”
他怔怔地看着她。
“帝尊和您、和所有族民一样从刚学会说话那时起便背《人德》、《谏后世人》,她还背了《帝女德》,比你们其他所有人都懂‘义’这一字,也比你们都懂生命重要、要护着同胞。当初做出这个决定帝尊虽然没纠结很久,虽然没一脸愧疚难过,事后也没句歉语,但最心痛的一定是她。
“当初先帝把《帝女德》和《帝术》两本书摆在帝尊面前让她选,她选了一生正直爱民的奈祖在第二次星际大战后为警示后世帝女保持本心所撰的《帝女德》,直到后来,诺帝国几乎亡国,帝尊代母执政,为了保住三大星球不使国民沦为千渐帝国的奴隶,才打开载有无数帝王权术的《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