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说破,却谁都在暗暗提防。
四个皇子很快斗成了乌鸡眼。
曾经就算是私底下咬得多凶残面上也要维持和睦的四个皇子们彻底撕破脸皮。
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偏偏这些从小斗到大的皇子们就是谁也不吱声。
准确的说就算是吱声说了实话也没用,这些说一句‘我想吃饭’就能衍生到‘你想吃饭等于想吃粮食等于全天下粮食你都要吃等于你想做皇帝’的皇子们绝对是不会相信的。
皇帝也注意到了儿子们虚假和平被打破的事。
他直接把五个儿子都召了过来。
前四个皇子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也看不出来谁跟谁闹了矛盾。
只有沈湖安,面无表情,在其他四个兄长巴拉巴拉各种说话好引起父皇注意时沉默的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四个皇子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在谈话时候都有意无意的略过了他。
这种情况在以前也算是常见的,毕竟五个皇子中,前四个皇子还算是多多少少能够得到皇帝的爱心询问,沈湖安却是从小到大就一直都是个小可怜。
好东西一向是没他份的,偏偏每次被训斥就总能加上他一个。
不过这家伙向来会自我安慰,每次被打击了在心里重复念几遍“你们等着今日你们对我爱答不理明日我必定让你们高攀不起”就依旧是那个智障少年。
除了在姐姐沈湖阳面前能够有几分伪装出来的成熟,他那点小心思一向是写在脸上。
而现在,一向是‘你们不搭理我我就自娱自乐反正不会不高兴’的沈湖安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了这种神情来。
就连不怎么关注他的老皇帝都对这个最小的孩子多了几分关注。
难道是他的四个哥哥们又欺负他了?
还是说因为这段时间这孩子做事做的不错,可却无论做的多么好都得不到他一句赞赏而在闹小性子?
皇帝难得有些心虚。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再怎么漠视心里也还是会有一点感情的。
当然,有感情的意思是说,假如要死一个人,必须从臣子儿子和沈湖安中挑选一个,他肯定选保自己儿子。
但要是从四个皇子和沈湖安中间挑选的话,那妥妥就是沈湖安去死了。
毕竟从小漠视,就算是有感情感情基础也不大,更何况他心中还梗着当初柳妃很可能爱重她表哥的那根刺。
因此,在心中涌上一丝心虚后,皇帝就理所当然又将这丝心虚给按了下去。
他是皇帝,怎么可能有错。
就算是错了,请参考上上一条。
坚持自己没错的皇帝,很快收到了林时恒送来的惊喜大礼包。
沈湖阳放下了笔,怔怔望着纸张上的秀丽字迹,偏头去看站在一旁为她磨墨的林时恒。
“驸马,我写好了。”
林时恒拿起了那些纸张,“当真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公主居然还记得娘娘笔迹。”
沈湖阳也有些感叹,“我记忆中,母妃最爱写些诗句,只是她去之前,交代身边伺候嬷嬷全部烧成了灰烬,竟连一张纸都没有留下。”
“我这就将这些纸张用烟熏法做旧,公主要记得,当初柳妃娘娘嘱咐伺候的奴婢将自己作出的诗作焚烧殆尽,只是有一奴婢曾被娘娘救起,有救命之恩,不舍娘娘遗作就这样被烧成灰烬,留下了几张睹物思人。”
“当初公主年幼,娘娘宫婢散去,对这事一无所知。”
沈湖阳望着纸上那些诗句,“只是委屈了驸马,明明是你作下的好诗,却托在了母妃头上。”
“无甚大碍。”
穿着青衣有着清俊面容的书生面上露出了笑来,握住了妻子因为回想起旧事而冰冷下来的手。
“你我夫妻一体,何必挂怀,日后,便算是为了公主,我也会竭尽全力,助殿下得偿所愿。”
“洞房之夜,公主曾说你没有依靠,日后,我便是公主的依靠。”
“驸马……”
沈湖阳眼中泪光一闪而过,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湖阳也会照料好驸马,让驸马长命百岁。”
那看着瘦弱的肩膀,靠上去竟然让人如此的安心。
日后,她终于也有了依靠。
皇帝喜欢逛花园。
也可能是因为每次他去花园,就能凑巧碰见弹琴的某个才人,树下唱歌的某个嫔,或者是相聚在一起放风筝的秀女,妃位以上是不屑做这种事的,她们往往会聚在一起坐在凉亭中,等着皇帝来了再讶异的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