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吃茶听书的客人们听得兴起,都热情高涨地押注,赌故事中心三位主人公的结局。
有猜测离开睿王府的陈凝兮最终会随玉面将军去往西蜀的,也有那多情之人猜测睿王李晏心回意转,重新接陈凝兮回睿王府的,更有那另辟蹊径的赌陈凝兮不是孤独终老便是择一乡野之人而嫁。
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们,语重心长地告诫家中的闺女:“说是和离,那是看在陈院首的面子,说白了,还不是一纸休书。咱们平民女子就不该有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一时风光无限,谁知道日后会付出什么代价?爱情这玩意儿,就是拿来骗骗小姑娘的!”
一时,陈凝兮与李晏和离一事成了全京城的热点,引起的轰动盛于以往的任何一件事,堪与十六年前的宫变相媲美。
正在陈宅院子里看书的陈凝兮,听了春夏眉飞色舞的讲述,不由苦笑起来,心想昨日还特地邀了玉面将军请其帮忙,最后却是自己加了一把火,如今这局面,谣言止与不止,已无甚区别,那便随它去吧。
陈凝兮离开睿王府,最开心的除了春夏之外,就属陈白芷了。
从昨日夜里,陈凝兮带着春夏奶嬷回陈宅起,陈白芷就咧着嘴跑上跑下地帮着搬行李。今日也不去医馆帮忙,只寸步不离地跟着陈凝兮,那模样,就怕消息有假,陈凝兮突然就回睿王府去了。
直到此刻,听着春夏绘声绘色的学舌,一颗心才算是定了下来,高兴地朝陈凝兮一咧嘴,露出一口的大白牙:“这下好了,白芷每天都能见到阿姐了,再也不用去那睿王府,见阿姐一面还要通禀了!”
“还有睿王府那些讨厌的人,再也不用见了!”春夏接过白芷的话,愤愤说道。
这书怕是看不进了。陈凝兮放下书册,摇头笑道:“瞧你们这高兴的模样,倒像是发生了多好的事,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要成婚了而不是和离了。”
春夏和白芷对视一眼,白芷尴尬地挠挠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哦!”
春夏却是认死理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鼓着腮帮子:“这就是好事,小姐在睿王府不开心,那就离了那伤心地,离了那负心人。往后的日子有我,有奶嬷,还有白芷以及医馆的大夫伙计们,何愁无喜乐?”
奶嬷端了许久未做的桃花酥,走了过来。春夏眼睛一亮就要伸手去拿,奶嬷一把将她拍回:“净说些傻话,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就算你想陪小姐一辈子,小姐也自有那良人相伴!”
放下碟子,又揶揄道:“还不快去净手,再晚,可就没你的份了!”
春夏嗷呜一声,飞也似地跑去净手了。
奶嬷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宠溺:“这丫头!”
一回首,却见陈白芷耷拉脑袋,眉头紧皱,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白芷才抬首看向陈凝兮,小心问道:“阿姐,你一定要嫁人吗?”
奶嬷笑道:“啊芷舍不得你阿姐了?等啊芷再长几岁,娶了媳妇,就不会只想着你阿姐了!”
听了奶嬷的话,白芷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啊?白芷可以不娶妻吗?白芷只想陪着阿姐!”
陈凝兮借着春夏递上的湿帕净了手,捏起一块桃花酥,轻咬一口,细细尝了,才看向白芷:“若遇有缘人,自然是要喜结连理的。自古阴阳相合,乃人之纲常,不过,若是有缘人自始至终都未有出现,闲云野鹤般自在过一生也未尝不可。”
说完,将碟子挪向白芷:“奶嬷的手艺一向不错,你尝尝!”
白芷却又问道:“那阿姐的有缘人呢?阿姐既然已与睿王和离,那睿王自然就不算是有缘人了。阿姐觉得玉面将军如何?”
陈凝兮愣了愣,李晏是有缘人吗?以前是的,现在不是了,以后是不是,她不知道。至于蜀流风,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是不是,她也不知道。
陈凝兮重新捡了块桃花酥,塞进白芷的嘴里:“阿姐不知!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春夏忙捡起几块丢进嘴里,边嚼边数落陈白芷:“就你话多,小姐好容易离了睿王府,你难道想她再跳进火坑?”
白芷咽下口中的桃花酥,香甜的味道弥漫开来,不再纠结此事,朗声笑道:“春夏姐姐说的是,白芷错了!”
话音刚落,就有小厮拿了封信笺进来:“小姐,这是使臣馆递来的。”
陈凝兮接过一看,是蜀流风的来信,信上字迹飘逸潇洒,隐含着剑气,不愧是玉面将军,字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