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_作者:口红吊兰(293)

  桑湉:“没啊,我也觉得又侥幸又意外。”

  “你有它了为什么还买匕首和军刺?”

  “这个旋着多不方便呀,外一有事不如直接抽出来快。”

  倒提刀在手,桑湉把兵工铲递给苍海指了指前头:“那儿有红梢柳,我削点柳枝回去烤鱼吃。红梢柳串鱼比别的树枝串鱼更入味。晚上管你吃个够。”

  苍海顺着她手指望过去,的确有一片蓬蓬葳蕤的柳树,树冠同寻常柳树没啥大区别,树梢绿绿的,哪里带红了?

  当然这是次要的!主要这里是原始森林啊,那片柳树不晓得长了多少年,每一株都树干笔直目测至少二十到三十米。

  二十到三十米是什么概念嘞?即跟高种椰子树差不多高!

  抑或假设一栋楼每层层高2米5,30米=12层楼那么高!

  苍海仰脖儿惊得都风中凌乱了:“你你怎么削?爬上去削?”

  桑湉:“不爬上去难道还飞啊。”

  言罢刀往地上一扔,她开始麻利地脱涉水裤。

  苍海就差没条件反射挡眼睛了:“喂,我还在这儿呢!”

  桑湉:“我里面又不是光着的。”涉水裤脱掉,她随手找了根树枝一挂,脚上是加厚毛绒袜,腿上穿高腰抓绒束腿防风裤。

  苍海无力道:“不是光不光的问题,是你猝不及防这样……我很不好意思,你懂不懂?”

  桑湉紧了紧手套:“我没猝不及防啊,我有说我要爬树。好比前一秒如果你说天太热你要中暑了,下一秒开始脱衣服光膀子,我就不会感到突然和不好意思。这爬树嘛,总要穿得轻便点。”

  苍海要被她呕死了:“我宁可中暑也不会在女生面前光膀子!”

  兵工铲一挥,他又横了吧唧地道:“你以后也不许在男人面前大大咧咧脱这又脱那!上回在月琴湖就是……里头没光着也不行!”

  缓了一口气,苍海直视着桑湉眼睛道:“我并非思想守旧的老古板,也没想要拿所谓淑女那套标准约束你,但你长大了,小怪,你是大姑娘了。大姑娘跟男人一起时,总要注意点儿。这是对你自己的一种保护。哪怕论武力谁也不是你对手,可你知道男人一旦动起歪念头,有多猥琐龌龊么?”

  苍海说完后,桑湉半晌没言声。

  她不会说她很感动,感动之外另有难抑的她又厌又惧又抗拒的自伤。

  因为在此之前,厉桀顶多是叮嘱她:小背心小内裤盖住的地方,绝对不能让人看、让人碰。不认识的人给好吃的,坚决不能吃。

  到了厉桀出事后,星野丰持之以恒真诚关爱毋庸说,可类似话题,对于一个非直系血亲的男性长辈而言,总是难以启齿的。

  所以,没人同她说过这些话,这些,本该由母亲跟女儿说的话。她的成长经历亦不教导她这些。呵,有娘养没娘教,指的可不就她么……

  风簌簌穿过枝叶间。远东薄暮时分凉意渐起。

  苍海问:“生气了?”

  桑湉摇摇头:“谢谢你,苍海,以后我会注意的。”

  苍海怔了怔:“说谢多生分呐。”他原以为桑湉会毫不客气地回怼呢,比如说他咸吃萝卜淡操心,抑或说他啰哩吧嗦废话多。

  桑湉一笑,速度收尽情绪:“我去削柳枝,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苍海→_→:“喂,你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不?”

  桑湉自地上捡起刀,面巾绕在手腕打个扣,刀刃平贴小臂,刀把插|入面巾扣后复抽紧:“群里前阵子不老说么——怎么,有特殊含义?”

  苍海==:“没……”他总不能上赶子给便宜让人占吧?

  他不说,桑湉也不再问,奔着一株红梢柳走过去。

  苍海跟在她身后:“唉唉这也太高了。要不咱别爬了吧?”

  桑湉:“我六岁半就能爬到树顶了。再说,袜子不能白踩脏。”

  苍海:“……”

  好吧,对洁癖来说,踩脏一双袜子可是不小的代价呢。

  仰起脖子他望着手脚并用敏捷如猿的桑湉:“当时你那么小,伯父难道不担心?”

  桑湉眨眼间已离地十多米,毫不吃劲还一点不耽误她唠嗑儿:“比起爬树,他更担心我适应不了野外的生存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