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也不相干!”苍海没好气儿地道,顿一顿,忽一乐,“诶我怎么记得你曾说——我很吸引你呢?”
桑湉睨了他一记:“是啊。我是说过。”
“我哪噶瘩吸引你呢?”苍海跩起东北腔孜孜问。
桑湉想了想:“色|相吸引算不算?”
苍海:“滚!”谁要以色|事这小混蛋!
“那性|吸引算不算?”
苍海:“滚滚!!”
“可你抱我亲我我都不讨厌啊~”
苍海磨牙:“你闭嘴!!!”
这个走肾不走心的冤家,他俩到底谁男的谁女的?
尤其一想起韩蓓蓓曾说“找个单纯图你貌的”,苍海就觉得很郁卒。
黑着一张脸,苍海随桑湉又往前一段。
桑湉猛然一捏苍海手,气声说:“快看,猫头鹰——”
苍海顺她视线找啊找,瞧啊瞧:“哪儿呢?”哪有猫头鹰?
桑湉嘘了嘘,贴着他耳廓愈小愈轻道:“树洞里~~树洞里~~”
苍海再找——喔唷唷唷,敢情小时候看的绘本里头画得都是真的啊!猫头鹰真的会拿树洞当家啊!
斜对他们一株老粗的冷杉树,离地差不多两米来高处,椭圆形浅浅一洞里,可不有一团花呼呼的毛毛球嘛!!
那毛毛球颜色细瞅瞅,还真是绝佳保护色,几与树干融一体。
听到动静毛毛球上半截儿身子唰一转,蓦地亮出俩圆溜溜黄色大眼睛。
桑湉赶忙嘬唇嗑齿一溜儿kejiasa kezeze kewwdja kezeze……
毛毛球黄色大眼睛对住她呆萌呆萌地打量了半晌,两簇耳羽亦竖起来。
桑湉音量放小转为Paah paah hu-hu-paah-hu-hu……
毛毛球耳羽左右抖了抖,尖喙骤然一张钝钝ke了声;尔后,一只眼睁一只眼闭耳羽亦耷拉下,似是懒得再搭理树前这俩怪鸟了。
苍海浑忘了跟桑湉置气这码子事。艾玛这也忒好玩儿了吧!
桑湉仍旧气声问:“你带手机没?给我拍张照。”
苍海点点头,自裤兜里掏出手机比划着示意她过去。
桑湉摇摇头,同样比划着示意他:不,就这么尽量把她和猫头鹰同个框。
苍海袅悄悄后退两步,屈腿矮身对好角度。
屏幕里的桑湉伸出右手拇指当箭头向后一翘,阒然浅淡的笑柔化了冷毅的棱角。
那一霎,苍海仿佛穿过时光窥到了八岁前尚未去过S市的她。
原来,她也可以笑得如此快乐而满足。
一只毛毛球,两只毛毛球,三只毛毛球……
犹如钓鱼开鱼口,接下来他们又在这片冷杉林里找到了十几只猫头鹰。
最逗最萌的是有一个树洞里竟然挤着四只小猫头鹰,白色茸毛尚未褪,毫不畏惧地抻着小脑袋瓜,冲他们发出乞食的peee-e声。
苍海喃喃:“握草,我血槽已空……”又问,“鸟妈妈跑哪了?”
桑湉下巴一扬努努嘴。
苍海失笑——鸟妈妈正直通通立在洞边侧枝上盯着他俩呢!
“为什么这儿有这么多猫头鹰?或者,为什么猫头鹰都凑这儿来做窝了?”
二人恋恋不舍往回走。
桑湉默了默,说:“这些树洞是我爸带我来刨的。”
苍海:“蛤?”
举目眺向远处,桑湉说:“他总是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逗我笑。他说这里的猫头鹰种类以雕鸮、鸺鹠和乌林鸮为主,乌林鸮栖息于树顶,雕鸮、鸺鹠却在树洞里营巢。他就自制了一把小凿子,闲时带我来刨洞,告诉我,很快会有猫头鹰来捡现成巢穴住。”
苍海叹为观止道:“还有这种操作……”
桑湉微微一笑:“我会学各种鸟叫,也是我爸教我的。他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有趣的人,又乐观,手又巧。除了带我刨树洞,他还给我搭树屋,教我打水漂,打弹弓,转魔方,钓鱼;深秋时节我们一起采坚果,林子里这埋埋,那藏藏,逗引松鼠和肥地鼠……”
收回视线垂下睫,她似是做了好一番挣扎才低声道:“我很怀念,那时的他。我很庆幸,他是我爸。”
香槟啡色鬈发蓬蓬润润的掩住她饱满额头和半侧眉角。苍海伸手,撩开她散落的发并去捧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