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琳琅一手抚着小腹,一手扶着窗棂,一直在遥遥眺望着水塘。
毋须靠近她也知,那必然是桑湉。
因为当年在英国,厉桀也曾予她以这样至纯至粹的欢愉。
啊,厉桀啊厉桀,聪明绝顶的厉桀,俊美无俦的厉桀。
风风火火,轰轰烈烈,他们的爱情像一场战争,没有流血,却俱牺牲。
而要到放手后柳琳琅方发现,她人生中最鲜焕的时光,就是同厉桀在一起。
可她已再也回不去,再也回不去……
最后一枚薄石片“哧—”地坠入水。
水面涟漪消散重回平静后,倒映一弯伶伶下弦月。
桑湉拍拍手:“走吧。”
苍海不动,半晌方轻道:“小怪,为什么你突然想带我来打水漂?”
桑湉说:“既然故地重游了,就来逛逛呗。”
“还有呢?”苍海问。
“我不爱台钓,又极少夜钓,傅衍给我的太空豆带回去也白搁着,不如拿来给你看个乐。”
“还有呢?”苍海孜孜问。
“嗯……”
苍海耐心等待着。
终于桑湉说:“成简介绍的那厂子,一旦你干上,接下来会很忙。我呢,给BKK拍完广告后,要去巴西一趟。”
“你去巴西要干吗?”苍海忍不住截了她话头儿。
桑湉说:“参加飞钓世锦赛。”
“你什么时候又鼓捣上飞钓了?”苍海简直惊得要瞠目。
“以前在伯利兹和危地马拉,我爸教我的。后来只要遇到合适的水情,我都会顺便练一练。过去几年,每天也会抽点空,磨一磨控饵准头什么的。”
苍海默了两三秒:“……说吧,你还有啥技能藏着没露呢?”
桑湉:“会飞钓不算什么技能吧。”
苍海:“……好吧。比赛得用多少天?”
桑湉:“三天。不会耽误预选赛。”
苍海:“之前你咋一点没提呢?”
桑湉:“我怕我提了你也没听过这比赛。”
“……”
小冤家说话是真不含蓄啊!他可不从没听过哩!
因为飞钓对水域环境要求特别高,顶好是地广人稀水势磅礴的溪流,以致整个亚洲都接触者寥寥,仅风行于欧美。
“这比赛规模大不大?”
这年头连“恒天体育”都敢承办“国际台钓精英大赛”了。Sei晓得这所谓世锦赛,是不是在拉大旗做虎皮?
桑湉说还行:“主要奖金蛮高的,一等奖20万美金——呵,你别笑。这数额跟AOTW和EELJ的百万美金自然没法儿比。但在相对小众冷门的飞钓界,也算一年一度的盛事和超诱|惑大奖了。”
苍海挑挑眉,都懒得问她获胜把握大不大。
就她这样一个拳头上立得人、肩膀上跑得马的无敌彪悍小怪兽,告诉他她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他也毫不犹豫地信。
“来来,不说比赛了,咱继续之前的话题。”牵起桑湉手,苍海拉着她往回走。
桑湉给他一打岔,全然忘了之前说到了哪儿:“呃,给个提示呗。”
苍海没好气地道:“你说我会很忙,你也行程满满!”
“哦……”
桑湉想起来了,另一手却抽冷子抄住苍海屁股蛋儿,与他交握的手则一转、一绕、一带、一搂,猛地给他来了个公主抱。
苍海:“喂!”这是做甚?
桑湉说:“喏——”示意他看脚下。
周围乌漆麻黑的,下弦月那点稀薄的亮儿,至多能让人不瞎摸糊眼地栽水儿里。
苍海拧脖勾头瞅半天,也没瞅出个所以然。
桑湉抱着他,大长腿一跨,两步后放下他,说:“你把手机拿出来照一照。”
苍海依言掏手机,调出手电筒,循着她所指,往地上一照——
原来是两只肥硕的癞|蛤|蟆在抱对儿,雄的趴在雌的后背上,前爪扒得死死哒!
苍海:“……”
多亏桑湉眼睛尖,不然适才他若一脚pu ji踩下去……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你眼神儿咋这么好使捏?”苍海瞄了瞄癞|蛤|蟆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