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_作者:口红吊兰(61)

  在他一贯的认知里,女人练拳无非是强强身健健体,遇到色|狼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人。

  拳馆里被桑湉揍过的男人们又都爱面子,支支吾吾只说桑湉蛮厉害,具体厉害到啥程度,sei也没细说。

  如此一来宫崎屻就惨了,桑湉踢完一脚犹嫌不解恨,锁腕压肘制住宫崎屻,她扳转他大半个身子面朝下,再一脚猛然踹落他膝弯,让他屈腿半跪在床板。

  偏偏与此同时桑湉又打了个哈欠,宫崎屻虽狼狈不堪竟还是“哧”地笑出声。

  这是有多困?

  她至于这么困?

  该死的她这么困,还轻松秒他无压力!

  桑湉也是真怒了。

  她其实很少为什么事动怒。

  哈欠打完她冷冷道:“想赌鱼是不是?打得赢我我就跟你赌!”

  要说宫崎屻这人也的确够奇葩,被秒成渣了仍是好整以暇地笑:“好啊。不过刚刚不算数。刚刚是你偷袭我。”

  话刚说完桎梏于身的力骤松,桑湉利落跳到床下站好了。

  舱板壁上挂着一件黑色长襦袢,她摘下长襦袢边往身上套边对宫崎屻道:“好,那就重新再打过。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去甲板!”

  宫崎屻也起身,呲牙咧嘴揉揉膝和肋——这野蛮的乙女,下手真特么狠!

  不过……静静望着抿角带的桑湉宫崎屻想,她穿男装和服真好看。黑色亦愈衬出她的冷肃与凛冽,对她……唉,他实是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气来呢。

  五分钟后。前甲板。

  “海女丸”此时停泊于一座孤岛的凹峡间。

  按航程,要凌晨三点才起锚。

  夜钓的钓手都回舱室歇息了。除了桑湉和宫崎屻,甲板上再无第三人。

  而阴霾多时的天已放晴,海上明月夜,湛湛流光铺泻如水银。

  宫崎屻说:“不打脸。”

  桑湉傲然瞟了瞟他那张如摹画般隽秀的脸:“好。不打脸。”

  宫崎屻于是又欠欠地笑了:“我是觉得,嗯,女孩子破相不大好。”

  桑湉不耐烦:“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好像真能打过她似的!

  这绝非她轻敌,抑或她自负。

  现代搏击讲究得就是肌体的不断强劲与实战。

  十年来,她每日刻苦不辍地训练,花钱请男陪练,不管多馋都坚持合理节制的饮食,可以说她这一身功夫,完全是拿钢铁般的意志与累累伤痕垒就的。

  伤得最重时,岂止星野丰发火不让她再练,松坂教练亦规劝,然而任谁说破大天她该练一样练。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在法律鞭长莫及的时候,在折辱与伤害猝不及防的时候,凭一己之力保护好自己和父亲。

  她也不愿恃强凌弱欺负宫崎屻,与其约好三局定输赢。

  宫崎屻笑着答应了。结果,毫无悬念的,他输了。

  他甚至没能在桑湉手下支撑过五招。每一局,都三招之内被碾压。

  这是他自找的。他不是没料到。因为适才在舱室,他已清楚意识到,桑湉战斗值远远胜过他。

  那为什么还要比?

  大概正如之前他所说,不再试试总是不甘心。并且、好奇怪,他明明不是抖M,却就是爱看桑湉暴戾狠辣的样儿。

  这心态有点儿像面对发狂发飙小兽物的铲屎官,纵令浑身上下除了脸以外,哪儿哪儿都被怼得疼得慌,唇角依然勾着宽忍纵容的笑——

  “好了好了不打了。”仰躺在甲板上,宫崎屻咻咻喘着气,“我认输,我真的认输了!”

  桑湉不信他:“你说话算话不?”

  宫崎屻咳嗽两声答:“算话。我们雅库扎,最讲信义的。”

  微微偏着头,桑湉居高临下审视他。这一番拳脚施下来,她先头的怒火也消了。

  宫崎屻又咳两声问:“用不用我给你写字据?”

  桑湉想了想:“你乐意写最好。”

  宫崎屻“呵”地又笑了,笔直仰望她的黑眼睛,似凝了此际一穹苍的光。

  而他那张脸,即便疼得冷汗涔涔落,也仍旧美如画。

  桑湉默默看了他半晌:“你疼得很厉害?”

  宫崎屻点点头:“你下手好重哦!”

  桑湉蹙起眉:“我只用了两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