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管闲事的小妇人,杨兴业声气拔高:“年年他都去,为啥今年不能去,又不是要他干啥重活,就守着,为村里干点活都不愿意啊。”
秦蓁站起来,据理力争:“那里正可能忽略了一件事,箫清羽是家中唯一能出力的年轻男丁,家中过节繁忙许多事等着他。里正还是去找家中男丁多的吧,我们家里每个人都需要清羽。”
其余几个闻言都没作声,往常,也是让羽哥儿把家里重活干完才让他去的。他去不去对他们来说都没关系。
杨兴业气得手指发抖,指着他俩:“好啊,你娶了个好媳妇。你不去,我找别人去。”
箫清羽抿住唇角,没有反驳,“我送送里正。”
他起身,走之前去厨房里取了十条还没蒸过的肠粉,拿篮子装了,送里正到门外。
神态举止格外谦恭,还将她做的肠粉送了出去,看得秦蓁恼火。
周氏交待了这声这肠粉好吃,给她留些择日让箫书翎带去书院,秦蓁应下,气恼的回了厨房洗盘子。
咣咣铛铛中,一抹身影将屋外的光挡住了。秦蓁顿了顿,继续低头拾掇。
箫清羽靠近她,唇角含笑:“谢谢你帮我说话。”
秦蓁轻哼:“谢个鬼,这边谢我,那边就去讨好人家,打我脸么。”
大小姐对他说话越来越放肆了,不过比起她的客套疏远,还是这样好。箫清羽手掌覆上她的肩,轻哄:“不是讨好,是为你的话去道歉。里正的心胸,不怎么宽广,你的那些道理都对,但他抹不开脸面,需要一个台阶下。”
秦蓁气头上,没注意肩上那只手。闻言越发不解:“既然道理都对,何必管他所想,本就是他的不对,白使唤你好几年,我的话已经够委婉了。”
箫清羽:“人活在世,需要互相帮衬。何况他是里正,村里大小事他都说得上话。”
秦蓁被转移了注意力,嗤道:“他会帮你忙?他能帮你什么忙。”
“过不久就有一件,”他掰转她身子,微亮的瞳眸谛视她:“分家。”
他不能只想着用手段让她对他上心,更多时候他在想,他能给她些什么。
既然腰缠万贯暂时做不到,至少让她生活得舒心。家中的磋磨他从小忍受到大,不愿她再遭受驱使。
箫清羽缓缓拥住她,靠在她肩上说话:“我既是跟里正道歉,也是真的感谢你。我不能再做一些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事,以后只能雪中送炭,到时候里正才会帮我做主分家。秦蓁,你不喜欢她们,我也,有了另外想要为她而活的人。”他大胆的摸了摸她头顶的绒发,温柔缱绻。
不知经过今早过后,他这番举动是否冒进,但情匣难以关住,一口气就说了出来。
他忐忑害怕她推开之际,好一会,她脑袋却微微的蹭了他一下,绒发痒痒的触动他下巴……
二人静拥了会,箫清羽不欲辜负外面春色,牵着她的手外出。
画堂三月初三日,絮扑窗纱燕拂檐。秦蓁被拉到一处林边,这里颜色鲜翠,鸟叫啾啾,离村村口不远了,她驻足张臂,开怀展颜。
“你这是要带我上哪,不会带我一同去看场子吧。”秦蓁打趣的道。
“你听到人声了吗。前方有岔口通往一条小河溪,许多人在那处祓禊洗濯,摒除邪秽……”
他声音渐小下来,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面容阔朗,白玉腰带,双头金履,通体上下道不尽的华贵。
林渊走过来,看都不看箫清羽一眼,冲秦蓁作揖:“大小姐。”
“林叔,你怎么来这?”秦蓁迟疑了下,但想林渊是谨慎之人,不会这种情况谈及绣坊的事。
林渊撂袍指着前方:“村口的曲水流觞会要开始了,小姐每年都参加,今年怎可不去。我已经给小姐雇好了小船,就是不与往日那些闺阁小姐联系,去感受一下气氛也是好的。以小姐的才情,说不定今年又要艺压群人。”
“我要去另一边的小溪祓禊呢,就不同你去了。多谢林叔好意。”秦蓁婉拒。
林渊瞠目结舌:“小溪?我来时路过,那里好多人,把水都弄得肮脏不堪。去村口河边照样可以举行祓禊啊。”
箫清羽感到窘然,认真道:“你随他去吧,小溪,确实人很多。”
秦蓁突感失落,下意识扯上箫清羽的袖子:“你答应带我去的,不准丢下我。”
娇娇软软的声音,箫清羽骨头都酥了,反手牵上她的手。